两人又劝了一会儿,可阿嬷始终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这也难怪,老人家总是故土难离的。
这种感情,张永宁其实也懂,就像在他的老家,一些老人走了,宁肯埋在自己的田间地头,也不愿意火化。
用过了早饭,两人又回到了林嫚儿的院子,两人偎依着站在天台上。
整个白沙尾少了那些没事就吼两嗓子的‘感染者’,倒也显得格外宁静安详。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飞虫扑棱棱飞入路边的草丛,然后被一只飞鸟快速地啄食。
“哥,只是少了人和一些动物。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太大变化呢。”
林嫚儿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迷茫,没话找话地和张永宁说着:“你说,是不是我们也不应该过多地打扰这个世界呢?”
“也许吧……可我们现在还活着。”张永宁轻轻抚过林嫚儿的头发,目光远眺。
“既然这世界还让我们活着,总会有它的理由。就像阿嬷,她都能坚强地活着,那我们还有什么借口苟且偷生呢?”
琐琐碎碎的交谈,陪伴着二人过了整个上午,这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就是还有些乌云。也许这也是让二人情绪不高的原因。
东拉西扯的,又是姜瑶和佐智子这畸形的爱恋,又是那个雅桑的功夫,两人还聊到了老程和何爽。
卫星电话的铃声打破了这越发暧昧的两人,二人飞也似地跑下了楼。
“疫苗,成了!”电话里传来何爽略显疲惫的声音,可张永宁二人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
“姚老,走了。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痛苦。临走的时候说了许多话,也提到了你,张永宁。”
“姚老说了什么?”张永宁的心情如坠冰窖,拿着电话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老爷子说,没能喝到你和林嫚儿的喜酒,他有些遗憾。本来他是让我先瞒着你的,他担心你会不管不顾地跑回来,说那就不美了。
他还说,东海是我们的东大门,可惜这个门敞开的太久了,如果你觉得有可能,他希望你能帮着把门关上。”
“还有吗?”张永宁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姚老一生鞠躬尽瘁,临走还不忘提点自己别忘了守土之责。
“没了,把电话给阿MAY,我想她了。”
张永宁把电话递给了林嫚儿,不一会儿,电话两端的两个女人就哭成了泪人。可张永宁却没有任何心思去安慰。
他只是沉默着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口好半天,掏出香烟点上,一根接着一根。
期间,还和隔了十个月,终于踏出院门的阿嬷打了声招呼,随口回了一句:“我们没有吵架。”
烟头,不知不觉地就扔了一地。‘忽’的一下,张永宁站起来转身回了院子。
不多时,手里面多了一根精钢甩棍,就这么在手里挽着花儿,奔着几户依然有被困‘感染者’的院子,快步而去。
也许,他只是想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