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一些,时星才从符青口中得知,击杀星兽时,费上将冒进了一些,有优势时想一击击毙,反而中了圈套,受了重伤。
符青:“不过我长官也是为殿下考虑,殿下……他的精神海今年已经不适合在医疗师到来前,再大肆动用精神力了,如果没有我长官一击的重创,后续殿下击杀星兽,也没有那么容易。”
符青叹了口气,“不过我也能理解殿下为什么这么生气,太危险了,如果没碰到你,云医疗师没及时赶到,长官要是废了,殿下不会好受的,皇室本身就……”
说到这儿,符青狠狠咬了咬牙,骂了句脏话。
“要是哪天能把这些玩意儿赶尽杀绝就好了。”
“每年动不动就来一次兽潮,等级也越来越高,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对此时星不知道该回什么,低了低头,只附和,“是啊。”
再晚一些,这个故事在严长岳的口中,又得到了更详细的描述。
吃过晚饭,在宅邸里溜达消食的时候说的,说的过程里,时星却想到了其他。
在上一次他填补池曜精神海裂隙的时候,感知到了一股星兽的残留精神力,当时他没有办法,现在,这股精神力仍旧残留在殿下的精神海中吗?
会不会难受呢每天?
没有个答案。
如果硬算,从他们见面起,这股精神力就存在了。
但是这么久以来,时星就没见过日常生活中池曜表现出什么异样。
但不表现也不代表不存在,具体的,也只有池曜自己清楚。
许今如白天说的,回去就给时星换了房间,换到了池曜边上,他们的房间在一个走廊内,许今符青和严长岳的房间,中间和他们还隔着一个楼梯,很长的一段距离。
白天的事情时星想了很久,晚上,抱了个抱枕,敲响了池曜的房门。
敲门的时候心神不宁,似是感到了一阵精神力的波动,再去探寻,又消失了。
时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很是有几秒,房门才被精神力打开,池曜的声音传出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时星走进去,池曜穿着一身睡衣坐在沙发上,面前从天花板到地面,挤满了投影屏。
“殿下,我打扰到您了吗?”
时星忐忑。
“没有,明天的公务,想提前处理一下,趁着最近轻松,明天带你在安城走走。”池曜如常一心二用,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话语也不歇,“上次云雾提议出去玩那次,我看你挺开心的,许今也建议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增进了解。”
时星新加进来,必定还有很多不适应的,需要他们主动。
说到这儿蓦然感觉到什么,话语一顿,终于转头看向时星。
视线落定,确认了自己的感知没错,池曜诧异,“站这么直干嘛,做错什么事了?”
时星不知道自己做错没有。
身体不自然微微动了动,紧张道,“我有两件事想和您说。”
池曜拍了拍自己沙发一侧,示意时星坐下。
时星迟疑,池曜好笑,“又不是上下级汇报工作,你再站着就不怕我拖你过来?”
时星:“……”
池曜语气中没有商量的余地,时星还是坐了过去。
坐下把下巴搁在自己带来的抱枕上,他不开口,池曜也不催促,继续搞自己的。
冷色的投影屏上信息变幻,随着工作的进行,时星的紧绷得到了一定舒缓,想了想,开口道,“殿下,离开前我想再去见见我朋友,您知道的,时冉,当初和我一起治疗费上将的那个蓝星人。”
“嗯,我想,和他告个别。”
池曜:“时间定好了吗?”
“定好了。”
时星报出时间,又道,“还没说死,想问了您之后,再回他。”
是他们离开安城前的一段时间,定好的下午走,上午还空着,时冉的时间就定在上午。
池曜没说什么,只道,“那到时候让符青跟着你。”
那天上午他有安排,有公务要处理。
时星点头,他知道池曜别的有安排。
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正事了,时星又做了一阵心理建设,才把和谭韶的交易说了。
没说具体人名,只道是一个树巢同学,精神海有点问题,他用能力看下,帮对方画一张精神海的病灶分布图,方便对方缩短医疗时间。
是的,陆律精神海治疗难点,就是难找病灶。
说完又补充,“不怎么动用能力,不会消耗多少精神力。”
都是他以前一点一点给陆律找到的,其实压根就不用看,当初困扰他的问题,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他现在闭着眼睛,也能把繁复的问题点画出来,每一个,都是曾经他花了大力气大时间去找寻治疗的。
现在画下来换五颗兽核,也算脑海中记忆的废物利用了。
“主要我刚好有这个天赋,大家以前又是同学,他……以前和我关系还不错。”
时星:“当然,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不去了。”
池曜扫了时星一眼,时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池曜问:“收费吗?”
“收,要了五颗兽核,s级的。”
池曜怔了下,不禁又看了时星一眼,看得时星惴惴,男人笑道,“可以啊,都不包含治疗,够黑的。”
时星刚要说不然那便宜点,便听到池曜接着肯定道。
“不错,以后就按这个标准,五颗兽核起步。”
时星:“……”
时星纳罕,“您到底是觉得贵了还是便宜?”
“贵啊。”池曜眼尾弯了弯,“但我又不想你出去接手病人,这个价格就贵得恰到好处了,刚好让人望而却步。”
换言之,非常之劝退。
时星:“…………”
池曜:“不是和你关系好的同学吧,我猜猜,听你的口吻,关系还非常勉强。”
“不会是上次符青撞见的,纠缠你的那个同学吧?!”
时星:“!”
时星懵了,压根不知道池曜从哪儿串联起的信息。
池曜余光瞥到了他神情,解惑道,“不难猜,如果是要好的,你肯定一开始就把关系抛出来求情了,但你开始提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表现出救助愿意,说一句看我一眼,好像我有一点不高兴,你就会拒绝的样子。”
“再加上最后这个收费吧……就挺明显的。”
时星把脸埋入抱枕,闷声道,“我在您面前就是透明的吧!”
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了可以说是。
池曜笑了笑,也不为了安慰时星而说假话,“很多人在我眼里心思都是透明的。”
“不独你一个。”
时星哀嚎一声,“谢谢您,我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话说完,一只手蓦然伸了过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时星差点因为这突来的接触蹦起来,但意识到是谁,只能僵在原地。
池曜似乎就是随手一个动作,收手极快,问他,“现在呢?”
时星耳根发热,捂着头,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没有吗,再试试?”
池曜说着换了只手处理文件,又作势抬手。
刚抬起来,时星一下子往边上挪了一大截儿,“不不不用,有的有的。”
“有被安慰到!”
说完发现池曜开怀地笑了起来。
而那抬起的手,压根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星后知后觉,他似乎,又被殿下戏弄了。
时星:“……”
时星:“…………”
时星郁郁:“如果您说您不是故意的,我就当不是。”
池曜回话迅速,一点包袱都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可恶,明明就是!
不上不下的,时星把脸再度埋进了抱枕,池曜却笑出了声。
须臾,池曜道:“有你自己的考量就去吧,我也不是事事都要管着你,不想说详细也不用说,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每个人总是都有点隐私,这方面我自认为还是开明的。”
离开池曜房间,时星睡前再好好回想起这段对话,意识到什么,蓦的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殿下是不是……看出了他不想回答那个问题,故意打岔的?
唔。
后知后觉结合着池曜最后一句,这个可能性极大,时星苦恼抱头。
一方面深感池曜的好。
另一方面,却不禁为自己的以后担忧,这么容易被看透,他以后岂不是要被殿下拿捏得死死的?
没个答案,时星却觉得大概率是栽了。
殿下这段位,他玩不过,也压根没得玩啊。
再躺回床上,时星觉得自己躺得非常平静。
躺出了一股子认命的气势。
最后这日,时星如约见过了时冉,并和他选择的军官交换了通讯号。
一转头,在约定好的地方又等来了谭韶。
回宅邸时,侍官们和殿下已经上了飞船,都收拾好了,时星和符青到了就可以走。
进了飞船,池曜看了眼时星赚到的兽核,含笑还给了他。
时星扒着窗户,看着越来越小的安城,不说话。
池曜在边上轻声道,“还会回来的。”
时星点了点头。
他知道。
且下次再回来。
他应该就是医疗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