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几次,应该就好了。”
在宽池曜的心。
池曜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问时星要不要洗漱,得到要的回答,让严长岳去设置机器人,盯着全身无力的时星。
其实池曜也可以替代机器人,但天还没黑,以时星的脸皮,未必愿意。
洗漱完时星就有点睁不开眼了,心里却还有事情,拽着池曜,想说些什么。
池曜原本想等时星说完,听了两句,听着含糊不清的音节,估计人脑子已经糊涂了,只道,“今天我不会再离开母舰,有什么话也不着急这个时候,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嗯?”
时星确实,脑子已经糊成一团了,但想着危机时刻,池曜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仍感到心有余悸。
努力了几次,确实意志力抗不过身体本身的疲惫,时星嘟囔,“你确定?”
池曜长指覆在时星抓自己衣服的手上,无奈道,“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
又不是什么大事。
时星眨了眨眼,翻手回握住池曜的指,眼睛一闭上,呼吸立刻就匀了。
终于肯睡了。
池曜好笑,摸了摸时星的额头,细细观察,确认时星脸色确实好了很多,给时星把被子盖好,这才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时星是晚餐时被叫醒的。
叫醒就被推着又做了个关于精神海的检查。
结果良好。
没睡醒的时星迷迷瞪瞪被推着上了餐桌。
用餐的时候瞧着还是傻乎乎的样子,池曜给时星夹他喜欢吃的菜,时星吃了,夹不喜欢吃的,时星也吃,池曜怀疑他有没有尝出各中滋味。
费楚觉得好玩,给时星夹了一筷子他不爱吃的,第二筷子又换了一种时星不怎么吃的,第三筷子……没有第三筷子了,夹起来,还没来得及放到时星碗里,便被池某人眼疾手快逮着筷子一掰,菜进了费楚的嘴。
费楚:“……”
“咳咳咳咳咳!”太猝不及防,费楚呛着了。
尔雅一个字评价,“该!”
说完,给时星夹了点他喜欢的菜色,敲了敲时星的碗,“醒醒,小心噎着。”
话刚说完,时星真的把自己噎着了。
尔雅:“……”
静默片刻,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气氛良好。
晚饭后,在客厅待了一阵,时星眼睛中的神采才渐渐恢复。
体温又下降不少,维持在了一个不正常,但是不正常幅度很小的范围之内。
尔雅对此道,“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们离不开边境线了。”
池曜将果盘端到时星面前,里面全是长岳给他削好的晶果。
“嗯,正好外面星兽多,防护屏障开着,需要了就逮几只进来,也不用去别的地方找了。”
池曜和尔雅想到一块去了,都觉得时星这一次需要的能量,应当不止目前吸收的这么点。
费楚:“好家伙,我第一次听围猎听出了一种备菜的感觉。”
一旁的时星打了个哈欠,专心致志,只埋头消灭晶果。
回房间后,时星总算感觉脑子清醒了过来。
池曜在沙发上处理时星讨厌的林业局公文,刚看了个开头,投影被一只手拂开。
视线穿过投影屏,看到时星,池曜有些微的惊讶。
原则上,时星一般不会打断他办公,总是会先问一句,眼下……
池曜有点捉摸不透时星的意思了。
时星下一步的举动也超出了池曜的预计,凑近,坐他腿上,居高临下将他看着,浅蓝的眸子中,难得蕴了两分理直气壮的控诉。
池曜:“?”
时星伸手抓起池曜领口,一个寻衅的动作。
池曜顺着时星的力道后仰,躺沙发靠背上,眼眉都耐人寻味地扬了扬。
时星的问话很快给池曜解了惑,着恼地问他,“你怎么又来抓我!”
“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很危险的!”
“万一连带你的精神力也一起抽干了呢?!”
不叫“殿下”,也不称呼“您”,看来是有些生气在里面。
在时星的诘问下,池曜面色不变,打量时星片刻,不挣扎抵抗,也不回答,让时星有些捉摸不透。
“下午想和我说的话,就是这个?”
时星点头。
池曜伸手,抚了抚时星抓着自己领口的手腕,悠悠道,“这是,算账来了?”
时星被池曜不紧不慢的劲儿别得难受,难得板起脸,略带呵斥道,“说正事,你正经一点。”
池曜点头,当着时星的面将乱摸的手挪开了。
就是脸上带着的浅淡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样子。
时星:“……”
时星脸颊鼓鼓,直白:“我有点生气。”
池曜:“看出来了。”
池曜:“我有点高兴。”
时星:“?”
时星:“你……”
池曜仿佛能看透他心思,回答道,“嗯,你没听错,我说自己有点高兴。”
池曜摆烂道,“快,让我看看小殿下发火的样子。”
时星:“…………”
这天没法聊。
绷了半天,被池曜这几句说得,一口气要泄不泄的,时星最后抢救道,“你不该来抓我。”
想到什么,重音,“第二次了。”
上一次状态不好,没来得及说,上了飞船自己又理亏了,更不好提。
现在,约莫是算总账了。
池曜想了想,点头,认错容易得让时星不可思议,“嗯,是我不对。”
“但下一次,我应该还是会去抓你。”
时星一窒。
池曜终于严肃了一句,“我不在乎被吸干精神力,帝国人精神力抽干就是难受两天的事,比起你的状态,我觉得这是在可承受范围内的风险。”
池曜:“但还是抱歉,让你担心了。”
时星:“……”
池曜忽道,“感觉到没有。”
“那种又生气又无奈的感觉?”
“不舒服吧?”
时星以前就让池曜是这个感觉。
时星:“…………”
池曜笑了起来,打量着时星的表情,细数道,“如果按次数论的话,树巢一次,去往北境的战舰上一次,还有最近的一次,我两次,你三次,你还欠我一次。”
时星想生气,但是被池曜笑得板不起脸。
主要心底也知道,池曜说的是对的,要论这种过错,平时都是他在犯着。
“殿下,我在诘问你呢。”
池曜:“我刚才也道歉了。”
时星:“。”
再绷不住,时星泄了气,其实原本也没有太气恼,但殿下这个回应,句句都让人没有着力点,最终,时星不甘,故意道,“我也要罚你。”
池曜的举动让时星牙痒,他摊开了双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时星没留情面,拽着池曜衣领,一口咬在了对方下唇上。
自然后面所有的接触都变了意味,但池曜一直让着时星,好似真的理亏一般任他胡闹,开始时星还放肆,后来……被这种忍让哄好了,心底的无奈散去,紧拥着池曜,享受所谓的“服侍”。
事后,池曜忽道,“你让我想到了一位女性的名言。”
“她说,伴侣就是互相折磨的。”
“以前觉得是她乱说,今天反而觉得有些对了。”
时星对他的无奈,他对时星的无奈,这些本质上,并不太能调和,也不能够被彻底解决,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位置上,总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刻。
时星好奇:“谁啊?”
池曜转头和时星对视,吐出三个字,“我母亲。”
时星一怔,后知后觉池曜眼眉间都是温馨,虽然话语嫌弃,但并不是什么糟糕的回忆。
池曜提起父母的时候很少,大家都觉得他不乐意提。
时星小心翼翼道,“那,你能和我讲讲她吗?”
“你想听?”
时星点头。
蓝星人没有家庭的概念,他一直对家庭很……好奇。
曾经某个时候,还有一些憧憬。
池曜转身将时星揽着,下巴蹭在他额头上,笑道,“那从哪里讲起,从她的出身开始吧……”
声量不高,话语也散漫随性,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时星却觉得今晚的池曜离自己尤其近,他能清晰地看透殿下的心,懂得每一句话语中的喜怒哀乐,无需费力分辨。
因为池曜已经将自身剖开,任由他检视。
奇怪的,那一次变异星兽的突袭后,后续往第三军团驻扎主星来的,都是正常星兽。
卫星监测里,变异星兽都在原来的星球,因为不明原因停留了。
这种现象不正常,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不明白其中关窍,除了静观其变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时星也如尔雅与池曜所料,后期对星兽兽核的需求量变得很大,约莫两三天,就要放一批星兽进来,供给时星。
放多了也不怕,多出的星兽,时星用精神海外层吸收其精神力杀死就是。
在无数次的训练中,目前精神海外层能吸收星兽的上限为5-6只。
再多的话,时星总是会有点别的感觉,他说不出来,也没检查到任何的副作用,但稳妥起见,一旦他感觉变了,尔雅就不让他再吸收星兽,五六只便是这种情况下,得到的一个参考数据。
这天训练完毕,时星在自己队伍的驻扎点巡视。
刚交接完工作,开完会坐在一艘战舰上休息,蓦的,眼前出现一片如水波的涟漪。
时星如临大敌,但不等他对着涟漪展开精神力,他身后同时出现另一片涟漪,一只高大的白色星兽从他身后涟漪钻出,将只来得及打开屏障的他一头撞进了眼前的涟漪中,紧跟着遁入涟漪消失。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睛。
下一瞬,门被打开,费楚的声音传来,“哎,星星,对了,你那个……”
话没说完,费楚看着空荡荡的主舱,愣了神。
时星……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他原路返回,也没看见人离开啊!
所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