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赐不可辞,莹雪未曾推拒,接下那份量极重的金镯子后,便对着关老太太磕了个头。
她本以为关老太太是那等尖酸刻薄、极难相与之人,如今瞧来却并不是这样,刘婉晴既能得了老太太的欢心,自己如何就不行了?
瞧着老太太对阿得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可知自己的胜算比刘婉晴更大几分。
而下首的刘婉晴瞧见了莹雪手臂上泛着金光的镯子,心里已是酸涩难当,她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便有意提醒关老太太道:“妹妹这如莲藕般白嫩细腻的手臂,与老太太您的嫁妆镯子极堪配呢。”
莹雪微微惊讶,她瞧出了这镯子的贵重,却不知这是老太太的陪嫁,一时便有些受宠若惊。
关老太太随口说了句:“我老了,带这样的镯子不好看,倒不如给她带着玩吧。”
说罢,她才留意到了刘婉晴话里的“妹妹”,这才对莹雪说道:“既婉晴也来了,你便行了妾室之礼,与她奉茶一番吧。”
刘婉晴心满意足地朝着莹雪投去个倨傲自傲的眼神,她再受傅云饮疼爱又如何?生下了傅云饮的头一个孩子又如何?
宗法人伦压着,她便一辈子只能磕头与自己行礼问安。
莹雪未曾挪动身子,关老太太便让关嬷嬷斟了杯茶来,只道:“我瞧着你今日身子不甚爽利,磕头就免了,跪着奉杯茶便算是我们傅家门里的人了。”
关老太太并无任何难为莹雪的意思,以她来说,这般的安排已是贴心至极,她既是要做姨娘的人,给主母奉茶也是情理之中,早日过了明路还是好事一桩。
关嬷嬷将茶碗递到了莹雪跟前,莹雪便顺势接过了那茶碗,上前了几步后,与刘婉晴仅有四五寸之隔。
刘婉晴正等着莹雪的屈膝下跪,那时她再有意拿乔一番,让她多跪些时候,也好挫挫她的锐气。
可预料之中的莹雪下跪场景并未出现,刘婉晴眼睁睁地瞧着莹雪往前挪动了一寸,然后竟不知怎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软倒在地上。
她手上的茶碗自然也应声倒地,四溅的茶水甚至染湿了自己衣裙的下摆。
莹雪两眼一翻晕在了地上,坐在上首的关老太太也吓了一条,只道:“这是怎么了?”又指着后头的丫鬟说道:“还不快扶起来?”
许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后头屏风处被奶娘抱着的阿得也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