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雪苏醒以后, 便发现傅苏瑶正熟睡着躺在自己身边。
她替女儿掖了掖被子,这番细微的动作惊醒了靠在外间软塌上的睡荷,她急忙起身, 撩开帘子走到床榻边上,问道:“姨娘,可要起身?”
莹雪只让睡荷端杯水来,待清冽的水入喉后,方才说道:“恒哥儿呢?”
睡荷便指了指西厢房:“方才二少爷醒了,如今奶娘正哄着呢。”
莹雪便让睡荷去把儿子抱了过来, 等一儿一女皆放于自己身侧后, 她才安心了不少。
今日恒哥儿突遭大劫, 她的这颗心便没有安定下来过。
莹雪哄了一会儿儿子,将珍宝阁里里外外瞧了一痛,没发现傅云饮的身影后, 便又追问睡荷:“世子爷呢?”
睡荷道:“方才东昉来回信儿, 说爷在外头有些事儿要忙。”
莹雪听后微微有些回不过神来,傅云饮如何会在这个关头去了外头?难道是京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莹雪心内没来由地生起了些惴惴不安之意。
睡荷不解其意,见她脸色仍是难看的很儿, 便问道:“姨娘还是不舒服吗?可要再去请章太医来瞧瞧?”
莹雪讷讷地摇摇头, 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说道:“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
睡荷只当她是被恒哥儿中毒一事吓破了胆, 便柔声安慰道:“姨娘宽宽心, 如今世子爷已在咱们珍宝阁外加派了人手, 小厨房那儿也统统换上了心腹之人,断不会再有差错。”
莹雪望着儿女的睡颜,喃喃出声道:“但愿如此。”
两日后。
正如莹雪的预感一般,整个镇国公府皆正门紧闭, 傅云饮自那日外出后便未曾回府。
沈氏与傅善匀一日三次地巡逻府内,往珍宝阁内加派了不少健壮的护院与小厮。
莹雪带着一群丫鬟仆妇上前去迎了沈氏。
她与傅善匀说不上话,便只得问沈氏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沈氏见她消瘦了不少,又见她怀里抱着的恒哥儿哭声孱弱,一时怜惜之心顿起:“快被在外头杵着了,恒哥儿刚受了这等磋磨,该在屋里好好养着才是。”
莹雪这才跟在沈氏身后进了正屋内。
如今沈氏也不惦念着什么规矩体统,拉着莹雪便坐在了团凳上,且她脸上还有一抹掩不去的惊骇之色,只听她道:“京里出了乱子,到处是匪兵。”
莹雪一惊,从前江南匪乱的惨痛记忆仍会时不时地涌上心头,她便颤着身子问道:“京里……怎么会出了乱子?”
“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带着兵从登州杀了过来,三皇子大开城门,里应外合之下便把二皇子的兵放进了城里。”沈氏道。
莹雪“腾”地一下从位置上起身,只惊道:“这岂不是造反?”
沈氏眼里也掠过几分心惊胆战:“就是造反,云饮应当在东宫商量对策,索性二皇子一党还没攻破宫门,只在京里烧杀掠夺。”
“烧杀掠夺?”莹雪听了愈发害怕,若二皇子当真要报仇,他岂会放过镇国公府?
沈氏见她脸色惨白,便又安抚道:“你也无须太过担心,国公爷身边能人辈出,且掌着兵权,二皇子若不是个昏庸之人,断不会闯进咱们府里来,只是……”
见沈氏欲言又止,莹雪心中不免又染上了几分疑惑。
“只是京里不知为何又冒出来些浑水摸鱼的土匪,皆是身手极好之辈,专门去高门大户偷香窃玉,你生的这样貌美,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沈氏说着,便又吩咐身后的山嬷嬷道:“派人十二个时辰守在珍宝阁外,绝不能让贼人闯了进来。”
莹雪听后才稍稍心安,遵着沈氏的吩咐缩在珍宝阁内闭门不出,一边照料儿女,一边期盼着傅云饮能早日归来。
事与愿违,七日过去了,傅云饮仍是半点音讯传来。
莹雪抱着儿女去了沈氏的院子,路上正好遇到了刘婉晴与她怀里的女婴。
莹雪朝着刘婉晴屈膝行礼,眸光却落在她怀里的女婴之上。
刘婉晴侧身避开莹雪的视线,朝着她睥睨一眼后,便径直走开。
傅苏瑶见莹雪被这般无视,忍不住出口道:“娘,这个太太好凶。”
莹雪叹气,回首对傅苏瑶说道:“阿得,在外头要喊我姨娘,那位可不是什么太太,你要叫她母亲,明白了吗?”
傅苏瑶却撇起了嘴,她哪里明白什么尊卑身份,还以为是莹雪不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