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眼泪止住了，但眼睛还是湿漉漉的。

        “真的吗？”孩子单纯地问。

        若木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了，妈妈之前跟你说，我是跟一个老爷爷学习做陶器的，还记得吗？”

        儿子点点头：“我记得！他叫陶爷爷！”

        “没错。那个陶爷爷就在那座山脚下住，我就看着那满山的桃花，跟着陶爷爷学习怎么拉坯，怎么上色，怎么烧窑，所以妈妈过去不都是辛苦，也有很美好的经历的。”

        若木不全是为了安慰儿子，她说的是真的。

        二十岁之前，生活确实很苦，养父母对她也很差，但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悲苦的。

        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一边唱着山歌，一边赶着羊群往家走。

        而且乡下人也不都野蛮，也有朴实的伯伯，善良的奶奶，教她做陶瓷的陶爷爷，还有那个会给她买蛋糕，给她讲很多城市里趣事的天昊哥……

        当然，若木并不感谢过去苦痛的经历，但也是那些经历，塑造了现在的她。

        就像墙角那一团黏土，什么都不是，但放在那个高速旋转的拉坯机上，旋转、挣扎、被人提拉揉捏，才逐渐成了个器物，这还不够，还要高温烧，经历那么多道工序，最终才能成为一件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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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若木都不怨恨。

        毕竟，她就是由这些组成的。

        小辰终于不再那样伤心，他目光炯炯有神，央求着若木再讲一些山里的故事。

        萧骏却说，妈妈说了那么久，都说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吧，以后再慢慢给你讲。

        若木知道，萧骏是不想再让她回忆那些过去，怕她心里难受……

        于是默默看了他一眼，谢谢他这么体贴，萧骏对她笑了笑。

        这时父母也对小辰说，不如现在想一想，生日会的时候，打算邀请那些小朋友来家玩。

        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

        小辰把眼泪一擦，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开始说：“小夕一定要来，时可心也要来。”

        然后想了半天，第三根手指头，也没有伸出来。

        若木问：“就两个？”

        怎么大的社交恐惧，小的也开始社恐了？

        姥姥引导他：“对了，小澈和他妹妹，你们不是也都一起玩么，不邀请他们吗？”

        小辰沉默了一阵，表情有点小严肃，“小澈的妹妹也邀请。”

        萧骏问道：“小澈你不请？”

        聿辰拧着小眉头，看看姥姥姥爷，看看爸爸妈妈，叹了口气：“那好吧，也邀请他。”

        若木听着儿子这勉勉强强的语气，直发笑。

        儿子的心事，当爸爸的可能不懂，但当妈妈的就很清楚了。

        儿子喜欢和小夕一起玩，但每次小澈见了小夕，就要牵着小夕的手去做游戏。

        还好小夕更喜欢和聿辰一起玩，所以被牵一会儿，就又来找小辰。

        这三个小朋友之间的微妙友谊，常常让若木联想到，萧骏和顾寒夜以及玖瑶姐姐之间的感情。

        他们两兄弟，曾经都喜欢过玖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