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划规的营地是一处视野开阔的背风斜坡坡。不在基地涵盖范围内部, 但是离基地很近。周围没有突出的岩石,也没有孤立的高大树木,斜坡坡度平缓, 只是下面有一条欢快奔腾的河流。
滕其临站在斜坡顶上观察周围的环境。
物资包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齐鸿影过来一手搭上他肩膀,一手撑着膝盖喘气:“怎么了?”
“那条河。”滕其临扬了扬下巴,“找个高点儿的地方扎营。”
“谁定的这个地方?”齐鸿影朝下望去:“万一下雨河水暴涨怎么办?”
挨近河流,是郊游烤串儿的好去处,但如果要安营扎寨, 这种离河流这么近的地方简直就是考验人品运气的最佳地段。
运气好, 安营期间门晴空万里屁事儿没有, 运气不好,一场大雨水位上涨全都卷走。
这些都是他们被淹了不知道多少次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
毕竟第一军的野外生存课完全无愧于它的名字,是所有课程中最野的那个崽。
教官只需要把野外生存要点、各类异植星兽特性整理成册,一人一份, 然后直接把学生往森林里一扔,就可以潇洒的坐在总控室里喝茶了。
然而总共几千页的厚重大部头根本没人想看, 也就遇到不认识的异植和星兽的时候会去扒拉一下, 所以大家现在拥有的知识,全都是他们踩遍了坑自己试出来的。
“故意的。”滕其临往下走了几步,放下背包, 开始往外面拿东西,“去通知他们,帐篷的位置最好不要超过这条线,别离远了。”
齐鸿影应下,伸了伸胳膊拉筋骨以缓解肌肉的酸软,去后面通知喘得只剩半口气的队员。
第一军是第二支整队到达目的地的队伍, 营地选择范围还比较大。
由于苏观出事,他们落下了一截,但是前期匀速保存的体力在后半段较为平整路面的冲刺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苏观硬撑吊上一口气全程没有掉队,虽然现在瘫在地上翻着白眼像条被晒干的海带。
“起来走走。”藤檀放下背包圈好地盘,弯腰伸到苏观头顶上和他对视,“我不建议你就这样躺着。”
娇弱的苏观就这样躺下的话,明天得废掉。
苏观像软掉的面条一样死活起不来。
滕其临走过来,藤檀立马让位。
滕其临勾着苏观的双臂,腿托住他的背,把他往上面撑:“跑完马上躺着大脑会缺氧。”
苏观泪流满面。
他会不知道缺氧吗?!问题是他的身体现在tmd不听使唤啊!!
藤檀伸手准备拉他,顺便恐吓道:“再这样下去苏观你会变笨的。”
变笨对于一个指挥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苏观:“……”
他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短时间门的大脑缺氧距离变笨还差十万八千里。
看着一前一后两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苏观轻轻推开藤檀的手,认命地爬起来。
“快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藤檀低头,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一部分干涸的血迹黏在手背上,一部分沾到袖子浸了出来,将右手袖口染红一片,看起来有些严重。
滕其临放下医疗包,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坐下来,把袖子撸上去,眉头立马就皱紧。
“这就是你说的不严重?”
右手手腕到手肘上,长条伤痕交错纵横,皮肉翻卷,已经凝固的血痂崩开,又渗出不少鲜血,血肉模糊成一片。
他就不该信藤檀的鬼话!
两人的物资包相加至少就是四十公斤的重量。苏观虽然是技术兵,但体格不算弱。全部承重吊在一只手臂上,是不是该庆幸藤檀钢筋铁骨两边一拉没把她撕成两半?!
滕其临一个用力,把绷带从上到下扯紧。
藤檀提醒他:“你再拉就血液不通了。”
声音细小,听起来有些凄惨。
“是吗?”滕其临目露同情,“真可怜。”
藤檀视线偏移,听他说一句就嗯嗯啊啊的敷衍答应。
手上松了松,滕其临觉得自己像个被嫌弃的老父亲。
滕其临在绷带尾端调整几次,终于把蝴蝶结绑得又对称又漂亮,想对这次事件做个复盘总结顺便告诫她有伤及时治,抬头就发现他的说教对象根本没在听,一脸羡慕地盯着别人家的帐篷。
滕其临眼神核蔼:“好看吗?”
“还不错。”藤檀扭回头,矜持地说,“主要是借鉴技术。”
滕其临:“什么技术?”
藤檀:“扎帐篷!”
滕其临:“……”
看着藤檀不停飘过去的小眼神儿,滕其临实在不好说她观摩的这位技术其实不怎么好。
滕其临问:“不会扎帐篷?”
藤檀理直气壮:“还没学到!”
滕其临回忆了一下他之前的课表,野外生存的确是在下期才开始。
“走吧。”他起身,“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