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和林樊同时陷入沉默,柳安安仍不放过他们:“就问你们尴尬不?”
林樊憋了半天,突然朝着正厅冲去:“……汪烈!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诛了你这邪魔!”
“杀!”许如清喝了一声,拿着折扇也冲了,钟晨和陈莹莹对视一眼,当即跟了过去。
已没有了躯体的汪烈冷笑一声,掌心翻转化出无数流火,直直朝几人杀去。
不再被飞升阵束缚的仙门弟子们见状,也一股脑地跟着往厅里跑,人群形成的洪流中,谢摘星与萧夕禾犹如两根定海神针,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萧夕禾呼吸有些不畅,下意识地扶着谢摘星的胳膊。
“为什么亲我?”她眼泪汪汪,亲完才想起要说法。
谢摘星定定看着她:“因为你喜欢我。”
“……我是想起你有孕在身,才将入梦阵破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孩子,你凭什么认定我喜欢你?”萧夕禾咬着唇与他对视,眼底难得带了几分倔强。
谢摘星沉默一瞬,抬手抚了扶她的额头。从幻境中出来,她的额头光洁如初,连一小块红印都没有,可他却记得她为了他,在幻境里磕头磕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你喜欢我。”他唇角浮起一点弧度。
萧夕禾眼角一酸,突然心态崩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不信!还跟我分手!还说什么跟我在一起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了!跟我在一起你很委屈吗?既然这么委屈你一开始干嘛找我,找了我还搞什么强取豪夺那一套!你当时怎么不委屈……”
她越说越伤心,几次都想给谢摘星一拳,可一看到他隆起的肚子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谢摘星安静听着,半晌默默递上自己的右手。萧夕禾也不客气,双手捧着狠狠咬了上去。
“嘶……”其实不疼,但谢摘星还是配合地抽了一口冷气。
萧夕禾的眼圈愈发红了,咬人的力道却猛地一轻。
“你以后还会犯神经吗?”她问。
“不会。”
“还要跟我分手吗?”她继续问。
“死都不分。”
萧夕禾吸了一下鼻子,刚要松开他的手,谢摘星便与她十指相扣:“萧夕禾,我喜欢你。”
“我知道,”萧夕禾别扭地看他一眼,“你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谢摘星笑了:“对,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
“……大哥大姐,你们打情骂俏能不能换个时间,眼下能不能干点正事!”林樊被汪烈打飞到院子里后,吐了口血沫无奈开口。
谢摘星扫了他一眼,抬手化出认魂,眼神一凛朝汪烈杀去。
厅中众人只觉一阵压迫,下意识回头的瞬间,猝不及防看到谢摘星手持上古神剑破风而来。正与汪烈缠斗的钟晨往后退一步,待谢摘星杀上去后自觉辅助。
两人一左一右不断攻击,加上其他仙门弟子伏击偷袭,汪烈很快节节败退,神魂越来越弱。眼看着已有败势,他咬牙抬眸,看向那边脸色都不怎么好的几个掌门。
自从飞升阵被破,这几个人就开始装死了,钟晨等人顾不上他们,各门弟子不敢攻击他们,以至于他们默默当了这么久的空气。
“还不动手杀了他们帮我补充灵力?”汪烈冷笑,“等这些人都活着出去,你们以为还能当无事发生、继续回去做掌门?”
蜀山掌门神色一凛:“若非你诓骗于我们,我们又如何会一时糊涂!”
“这便要撇清干系了?”汪烈目露不屑,一边应付谢摘星和钟晨,一边冷脸提醒,“别忘了,这世上只有本尊一人会设飞升阵,你们若再袖手旁观,以你们的资质,下辈子都别想再飞升!”
话音未落,谢摘星一剑刺穿他的魂体。
汪烈急速后退,怒道:“你以为这样便能杀了我?!找不到我的本体,你们纵然引来九天雷霆,也休想毁了我!”
萧夕禾闻言顿了一下:“你的本体是什么?”
“我的本体是……”汪烈说到一半,对上萧夕禾期待的视线顿时笑了,“我会告诉你?”
“……你刚才分明差点说出来。”萧夕禾无语。
汪烈冷笑:“做梦!”
“杀不了你,无限削弱你的实力也好,”谢摘星目光凌厉,“本尊倒要瞧瞧,弱到一缕风都不如时,你活着又能如何。”
钟晨应声朝汪烈杀去,谢摘星抽回剑正欲上前,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痛意。他的速度猛地慢了下来,汪烈趁机朝他杀去,却被钟晨阻隔了去路。
“魔尊,你怎么了?”萧夕禾忙问。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没事。”
痛意很快便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继续朝汪烈杀去。
萧夕禾不放心他,也飞速加入了围攻汪烈的阵营,一群人将汪烈死死拦住,即便没有天雷可用,也誓要将他削弱到只剩一口气,柳安安自知实力不行,便没过去添乱,而是躲在柱子后提醒其余人该攻击什么地方,以防汪烈耍心眼。
汪烈在众人围攻下逐渐变得虚弱,再开口已有些气急败坏:“你们还等什么!”
林亦应声出手,杀了一个准备偷袭汪烈的昆仑弟子。
所有仙门弟子都为之一愣,齐刷刷看向他,就连他旁边的掌门们也惊到了。
“林掌门,你这是何意?”蜀山掌门皱眉问。
林亦扫了他一眼:“你们没了飞升阵尚能风光几百年,我却不能了。”若是不能飞升,他在几日后便要陨了。
他一出手,另外两三个掌门也回过神来,当即拔出法器开始大开杀戒。仙门弟子一个个死在最敬爱的长辈手下,体内的灵力如流星一般注入汪烈魂体,原本已经缩小不少的魂体又逐渐变得强大。
庄严肃穆的昆仑派正殿,此刻变得如修罗场一般,各大仙门的弟子一个个死去,喷溅出的血水将每一寸角落染红。
“你们还是人吗?!连自己的徒弟都杀?!”林樊愤怒质问,“林亦!亏你与我还是同姓,你真不配姓林!”
杀红了眼的林亦不管不顾,直接拧断了一个弟子的脖子。
十大仙门一向联系紧密,这些弟子虽不属于同一个门派,但也算自幼相识,平日不服气对方也好、针对彼此也罢,对几位掌门却都十分尊敬。如今他们要么死在自家掌门手里,要么死在别的长辈手上,心底的痛苦一时盖过了身体上的痛。
蜀山掌门怔怔看着眼前堪比地狱的场景,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这与他想的不同。
他能为了自己飞升,狠下心看着弟子们去死,却不能像林亦一样,毫无负担地亲身上阵,去杀这些跟了他几十上百年、被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养大的徒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