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得意:“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
“魔尊这么会生,真该多生几个。”许如清颔首。
林樊瞬间警惕:“想都不要想!合着生孩子的不是少夫人,你就一点不心疼是吧?”
“若是小师妹能生,”许如清挑眉,“多要几个也挺好。”
“放屁,就是因为少夫人不能生,你才这么说的!”
这俩也吵起来了,柳安安默默抱着孩子挤到辛月和萧夕禾中间:“男的为什么都这么爱吵架,烦死了。”
“不管他们。”辛月乐呵呵地摸摸小崽子的脸,抬头问萧夕禾,“想好名字没有?”
“还没有。”萧夕禾温柔地看着孩子。
“不着急,这孩子出身不凡,又生来自带异象,要取个好名字才能配得上。”辛月叮嘱。
萧夕禾点头答应,想伸手抱抱小孩,却因为顾及腿上还在睡的这个,只能作罢了。
大约是生产亏空太多精力,谢摘星这一觉睡了足足十日才醒,睁开眼睛的刹那猛地坐起来,巡视一圈不见萧夕禾,便立刻往床下跑。
正准备给他喂药的林樊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少主你去哪?!”
谢摘星充耳不闻,沉着脸只管往外跑,萧夕禾恰好这时进门,两人直直就撞上了。
“唔……”萧夕禾鼻子撞在他胸膛上,酸得她眼圈瞬间红了,刚要后退一步看他,便被他死死抱住。
耳朵被迫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萧夕禾沉默一瞬,伸手将他抱住。
“你明明答应我,要亲自叫醒我。”谢摘星嗓子干哑。
萧夕禾无奈:“我每天都守着你,就刚才出去了一下,结果你就醒了。”
谢摘星沉默不语。
林樊三两步追过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啧啧几声:“我当跑这么急干嘛呢,想媳妇儿了啊!得嘞,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腻歪。”
他说着话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提醒:“少主药还没吃。”
“知道了。”萧夕禾答应。
林樊很快不见了踪影,萧夕禾跟谢摘星又抱了会儿,无意间踩到他的脚,才意识到他没穿鞋。
“你可真是……”
萧夕禾头都大了,赶紧把他拉回床上。
只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他的脚便变得冰凉,她只能随他一起上床,小心地抱在怀里暖着:“虽然你是男人,但也得好好坐月子,否则落下病根有你受的。”
“有你这个医修在,我怕什么?”谢摘星反问。
萧夕禾乐了,下一句脱口而出:“我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啊?”
说罢,她瞬间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
“你当然能照顾我一辈子,”谢摘星定定看着她,“除了我身边,你还想去哪?”
萧夕禾安静与他对视,许久之后倾身上前,亲了亲他的唇。
下一瞬,柳安安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坏蛋跑来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这孩子太烦人了,怎么哄都哄不好,你们自己照顾吧。”柳安安说罢,便扭头溜了。
萧夕禾无奈地看向襁褓里的婴孩,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也太闹腾了。”
小崽子瞬间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她和谢摘星。
“……你突然这么乖,姨姨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萧夕禾无语。
谢摘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倒还算识趣。”
他睡了十日,也就十日没见孩子了,原本与他更像的小子,如今倒跟萧夕禾更像些。
“长得也识趣。”他评价。
萧夕禾乐了:“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哼哼……”小崽子仿佛也在抗议。
“想好叫什么了吗?”谢摘星问。
萧夕禾摇了摇头:“我没想好,尊上和师父倒是想了很多个名字。”
“不行,我们的孩子,必须你我取名。”谢摘星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所以呀,他们都没敢提。”萧夕禾挑眉,“要不你来想?”
谢摘星看她一眼:“我要你取。”
“……你真会给我找活儿干。”萧夕禾叹气。
谢摘星还未完全恢复元气,眼底很快涌上疲色,萧夕禾怕孩子影响他休息,便要将孩子抱走,谢摘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让别人抱,你留下。”他说。
萧夕禾笑笑:“我把他送到正殿就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谢摘星坚持。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还是萧夕禾败下阵来。林樊来抱孩子时,还忍不住抗议:“人家生完孩子,恨不得整日跟孩子黏在一起,少主你倒好,不黏孩子黏媳妇儿!”
谢摘星就着萧夕禾的手吃了颗葡萄,没搭理他。林樊还要说什么,谢摘星默默抽出认魂,他抱着孩子扭头就跑。
“你老吓唬他干嘛?”萧夕禾乐了。
“烦。”
萧夕禾摇了摇头,见他愈发疲惫,便净了手将他抱住:“睡会儿吧。”
“嗯。”谢摘星躺下。
一刻钟后,萧夕禾:“……你怎么还睁着眼睛。”
“不困。”他说。
萧夕禾无语:“你看起来都快困死了。”
“我不想睡。”谢摘星坚持。
萧夕禾:“……”
不睡就不睡吧,等到坚持不住了,自然也就睡了。萧夕禾叹了声气,到底还是没忍心逼他。
然而她没想到,他当晚没睡,第二天没睡,第三天还没睡,明明困得要死,却每次都在快睡着时捏一捏胳膊,就神奇地坚持了下来。
修仙之人,理论上不需要五谷杂粮,也不需要睡觉休息,可他刚生完孩子,身体还亏得厉害,需要睡觉才能补充的那些气力,是修炼与打坐都代替不了的。
更何况他还不修炼不打坐,整日只是黏着她。
连续几日后,萧夕禾受不了了,偷偷在他每日喝的药里家里助眠的灵药。谢摘星喝下之后,很快便起了作用。
“我们躺一下吧。”萧夕禾诱哄。
谢摘星晃了晃脑袋:“不躺。”
“乖,陪我躺会儿,我累了。”萧夕禾继续哄。
谢摘星还是坚持:“不躺。”
两人无声僵持许久,谢摘星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到了坐着也能睡着的地步。
又一次险些睡过去,他猛地坐直了,对上萧夕禾无语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我想喝茶。”
“我去给你倒。”萧夕禾答应。
谢摘星:“要水果茶,多放西瓜。”
“……这个节气哪来的西瓜,有什么放什么吧。”萧夕禾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殿外,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他每次困得不行时,都要支开她?
她心下觉得不妙,赶紧原路折回,一进入里间便看到谢摘星用灵力划破了胳膊。
“你干什么?!”萧夕禾失声怒问。
谢摘星抬头的同时,她已经冲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新伤附近,还有无数的旧伤。
萧夕禾脑子轰隆一声,先前的疑虑瞬间解开——
为什么他每次坚持不住时都要支开她,为什么他每次犯困都要捏一捏胳膊,为什么他每次都不肯在她面前更衣。
“你……每次犯困,便这样伤害自己?”她艰难开口。
谢摘星伸出手指在伤口上抹了一下,鲜血淋漓的伤瞬间愈合,变成一道不甚明显的疤:“这样可以提神。”
“谁让你这样提神的?!”萧夕禾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不乖乖睡觉?!”
谢摘星看向她因愤怒而泛红的眼睛,许久缓缓开口询问:“你若在我睡着时消失了怎么办?”
萧夕禾愣了愣:“我不会……”
“萧夕禾,”谢摘星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你当时疼吗?”
他看着萧夕禾的眼睛,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死的时候……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