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举个例子,大离夜主的画像你们也都看过。”
红脸汉子摇了摇头,“他那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容颜多年不改,这只能说明他突破五品的时候比谢秀更早。
此外各大一流宗派也有不少天赋异禀的真传弟子,年纪轻轻就已迈入五品境界,那霸刀楚燕北若是大派传人,此事也就说得通了。”
他忽然又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说道:“但最关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几人有些疑惑。
“是那女子的姿色啊。”红脸汉子压低嗓音,挑眉说道:“她这种姿色,还敢以真容在外行走,不是宫内出来的大人物,就是不怕旁人觊觎的高手了。”
“原来如此……”
同桌几人恍然大悟,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大胤虽然不至于有当街强抢民女的情况,但以方才那女子的姿色,若没有些本事傍身,只怕到了无人之处就已被人掳走了。
更何况她佩刀而行,一身劲装,显然也是江湖中人。
这种不是高手,就是背后的靠山极硬。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招惹。
于是几人便默契地转移了话题,继续吃菜喝酒。
却没注意到客栈大堂的角落当中,有一行人默默听了半晌,此刻也站起身来结账离去。
……
“谢九这次遇到的麻烦不小,咱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燕北牵着化为普通驴子体形的二驴走在街上,轻声说道:“不过这件事还是透着几分古怪,虽然数月以前妖蛮叩关攻城,但也被边城守军挡了下来。
事后谢秀书信一封递给大胤皇室,望他们早做准备,却为何惹来大胤皇帝的震怒?无论怎么想,此事都不该迁怒到谢九头上才对。
还有……他跟玉青君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惹得大胤江湖都对他们口诛笔伐?”
说到此处,燕北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经过方才那几名江湖中人的讲述,燕北也大概弄清楚了谢秀如今的处境。
被皇族宗室除名,又被大胤皇帝厌弃,还与大胤首富蔺家的大小姐结下梁子。
在这几件麻烦当中,唯有勾结盗天门弟子这一条最不起眼。
毕竟江湖事江湖了。
盗天门的名声再差,终究还是江湖中人,有东湖山庄的面子在,倒是没几个人敢拿这件事向谢秀发难,最多背后嚼嚼舌根也就罢了。
可被皇室除名这件事,就有些诡异了。
大胤那个在位多年的老皇帝不光废了谢秀的皇子身份,对外还称其有叛国之心。
这一落井下石的举动,实在太过离谱。
听着燕北的话,二驴的耳朵微微一动,倒是没有任何回应。
它对谢秀跟玉青君都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后者。
当年玉青君离开大虞时,留下满地乱跑的玉诚整日烦它。
现在想想都觉得不爽。
燕北却也没有在意二驴的冷淡态度,语气一定,“看来根源还是出在谢秀那封书信之上,先想想办法,联系上谢九再说。”
这几天,她跟二驴走了几座郡城。
原先谢秀曾言,若要寻他,就去找倪家的产业。
可结果倪家的产业早就被蔺家大小姐逼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本以为在大胤想要找到谢秀,并不算是一件难事,谁成想现在反而变成了最大的阻碍。
断了倪家产业这条线,接下来要想找到谢秀,除了找人打听以外,就只剩直奔东湖山庄这一个选择了。
大胤皇室与谢秀撇清了关系,至少东湖山庄还认他这个少庄主。
“好在东湖山庄距此不远,最多再耽误一两天,一定就能找到谢九。”
燕北顺了顺二驴的白毛,语气温和,像是在安慰它。
而就在这时候,二驴的耳朵忽然转向后方,随即看了燕北一眼。
燕北脸上的笑意也变淡了几分。
听着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大概就已判断出对方的来意。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牵着二驴往前走。
只是将右臂自然垂下,保持一个最好拔刀的姿态。
眼见燕北的脚步不疾不徐,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无论他们怎么追赶都难以跟上,领头那人顿时急呼一声:“姑娘请留步。”
燕北闻言,逐渐放缓脚步,故作惊讶地回头看去,“你在叫我?”
“正是。”
来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身穿厚袄,背后跟着七八个家仆,向燕北拱手说道:“冒昧打扰,还望姑娘莫怪。”
燕北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打量一眼,又扫过那群家仆。
显然都是有修为在身。
最高也不超过九品。
但这种阵仗的家仆,绝非寻常人家能够供养,连家仆都是九品武夫,必定非富即贵。
所以这领头而来的男子,显然也不是正主。
燕北笑了笑,将手搭在刀柄,“阁下从客栈出来便跟在我身后,现在又特意叫住我,不知所为何事?”
那男子被当面拆穿,倒也不觉尴尬,也是一笑道:“方才听闻姑娘对谢秀皇子的事很感兴趣,小的才来斗胆问一句,姑娘可是在找那位九皇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该如何?”
“倘若不是,全当小的冒犯了姑娘,给您赔个罪,我们转身就走。”
他微笑说完,话锋一转道:“可如果姑娘真的想要找那位九皇子,小的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燕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男子观察着她的表情,稍微斟酌过后,开口说道:“我家主子也在找那位九皇子,不知姑娘与他是何关系?”
听到这一句话,燕北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便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果我说,我要找他报仇呢?”
“那就巧了。”
男子轻轻舒了口气,笑着道:“我家主子正好也与九皇子有些过节,敢问姑娘,可有兴趣掺和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