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从早到晚,清影院里喜气洋洋。
从主子罗雪娘,到如意吉祥,甚至被调拨过来的下等仆佣,都有一种做梦一般的懵懂。
玫瑰色泡泡在空气里荡漾,散发着希望与朝气。
只是随着暮色降临,泡泡渐渐消散。
不知是夜间气温降低还是人心冷,雪娘觉得越来越凉。
直到三更时分,新郎都没有进后院。
前院宾客的喧闹声早就散去,新郎却不见踪影。
江婶子和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雪娘本是活泼洒脱的性子,这段时间,被江婶子按着,学做大家闺秀。
不可开口大笑,不可高声急语,行动要慢条斯理,温婉可人,如此这般。
雪娘也不想新婚头一夜,依旧给二公子留下那种粗鄙无礼的印象。
三次见面,街市上,门房处,花园里,每次她不是潦倒不堪,便是粗野放肆。
如今她早就不是那种粗鄙模样,关在罗家后院,做了两个月绣活,她蜕变得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二公子掀盖头时,眼神里明明有着惊艳之色,为何洞房花烛夜,迟迟不见他身影?
雪娘在喜床上稳稳端坐了两个时辰,江婶子怕她腿麻,让她下来溜达溜达,她也不肯。
怕就那几息间,二公子进门,看见她不是端庄温顺的新娘模样。
还是如意性子急,在府中认识人也多,悄悄去了前院,抓了相熟的小厮来问。
小厮还吞吞吐吐地不敢说。
如意抓了一把铜钱给他,才问出来,二公子早被太子派来的太监请走了!
说是太子有要事相商,二公子临走吩咐,不许告诉老侯爷和老夫人。
他悄悄地从侧门离开,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没有留话。
雪娘心下忐忑,二公子是真的有事,还是故意躲避?
她慢慢散了发髻,去了簪环,换了寝衣。
这身上的穿戴,原都是有讲究的。
白日里喜服大气端庄华贵,夜间的装束却柔美艳丽。
本是要新郎亲自为新娘卸簪宽衣,求个洞房花烛夜的情趣。
江婶子惴惴不安想阻止她,喃喃地说:
“再等等吧,说不得二公子一会就回来了,二奶奶自己歇下,岂不是要惹了他不快……”
雪娘心中忐忑,却脸色安然地抚慰江婶子道:
“已经过了三更,既然是太子召唤,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许今夜不会回来。婶子不要担心,忙了一天,你们也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守夜。”
这个洞房花烛夜,注定寂静无声。
一夜无话。
按惯例,圆房第二日给长辈敬茶,拜祖宗入族谱,认亲。
老侯爷高兴了一夜,喝醉了睡得沉。
早上才知道二公子昨夜被太子召见,人走了就没回来。
侯爷赶紧派去太子府打探,回来却报二公子夜间已离开,只不知去向。
老侯爷在前院正厅大发雷霆,千算万算,没算到二孙子不肯入洞房!
没圆房,新郎也不露面,敬什么茶?不是让新娘子没脸,众人看笑话吗?
柳老夫人叹一口气,安抚了老侯爷好一阵子,又赶忙去新房安抚新娘子。
雪娘倒是镇定自若,与老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