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以为是饭后喝的茶,正觉得嘴里腻味,便小口小口地抿着,喝了几口。
哪知道这茶竟是漱口的!
其他的小姐们,都等着丫鬟端上盂盆来,以团扇或丝帕遮面,含茶漱口,吐掉,再换上新茶。
只有她把那漱口茶,一口一口,都喝了。
徐若云还故意大惊小怪地喊:
“表嫂!这茶是饭后漱口的,你咋都给喝了啊…”
席间众人低头忍笑的模样,雪娘看在眼里,脸色涨得通红。
心里知道自己该镇定,不该露怯,越是脸红耳赤,越招人耻笑。
过了数日,吏部尚书家又送来帖子,雪娘想起在瑞国公府的难堪,便不太想去。
与徐氏禀告时,被她训斥了一顿。
“你是子清的正妻,难道日后就一直关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妾室做派!做正妻,是要主持中馈,维持人情往来的!不懂,你就学啊,难不成是个蠢的,光有张脸?”
子清不喜欢雪娘,徐氏便可着劲埋汰她,恨不得多带她出门。
出乖露丑受挤兑,就知道这侯府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
江婶子哭了几回,她们姑娘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徐若云又蹭过来,安慰雪娘:
“你别怪姑母,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刚到京城,谁不是两眼一抹黑啊,姑母也是一点一点,摸索着出门去交际,撑起这侯府门户的,表嫂多去几次,就她没事了。”
一边虚情假意地安慰,一边又蹭了一对南珠耳坠。
花生米那么大的南珠,珠型圆润,色泽莹白里闪着金粉色光芒,一点瑕疵也没有。
雪娘一次都没戴过,她舍不得,几次拿出来把玩,看看就又放回去。
徐若云还是那套路数,戴出去,等有人夸,就说是表嫂送她的。
徐氏再敲两记边鼓,东西就顺理成章落入她妆盒了。
徐若云盘算着多捞点东西,再出门时就不再有意为难雪娘。
担心她受了委屈,真不肯出门了,自己没机会借首饰。
还有那么些布料呢,缂丝的,贡缎的,织锦的。
过不了半个月侯府就该请玉绣坊绣娘来做秋季新衣了。
怎么也得想办法从罗雪娘那儿,弄几匹上好的料子来。
徐若云虽然不使坏,却瞅机会故意把雪娘引到薛清澜跟前。
悄悄附在雪娘耳边说:
“这是太傅家的嫡女,表哥从小跟她一起读书,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不是你突然找上门来,表哥本来是要娶她的。”
雪娘如遭雷击,耳朵里轰隆隆响,什么也听不见。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洛子清还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
她怔怔地看着薛清澜,徐若云则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看雪娘脸上惊惶不定的表情,心里如吃了蜜一般。
你的苦就是我的甜,她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