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平试着加大力度,用力扯了几下,依旧纹丝未动。
向导之一拦住他,猛摇头。
“再用力拉拽,惊动了雪层,真的会二次雪崩的。”
他语气严肃,长期在雪山中出没的猎人,当然知道,雪崩过后的雪层,非常松散,稍微不慎,就会再次崩落。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正一筹莫展,曾广平正想说要不我顺着精索爬下去看看,脚边的索绳动了一下,竟然开始往下滑。
三人几乎同时跃上去,按的按,踩得踩,将精索拉住。
下面的坠重感比之前更加明显,似乎是将军拽着精索在往上攀爬。
三人一喜,对视一眼,不必多说,便齐力继续往上拉拽。
终于过了片刻,洛子清奄奄一息地被拉上悬崖。
曾广平刚想上前扶他起身,又被向导阻止。
“山巅跌落,雪崩如山倒,能活一条命已经是大幸,身上恐怕有骨伤或内伤,先不要乱动,要是肋骨断了,扎进心肺,人就白救上来了。”
这两猎人见过多少次被雪崩埋了的人,救上来九死一伤,伤了的也必是重残。
曾广平一听这话,急了,俯身便要去将军身上,摸骨检查。
洛子清虚弱地抬起一只胳膊,摆了摆手,用气声说:“我没事。”
又伸手摸到怀里,还好,檀木盒子完好无损。
原来他在雪崩那一瞬间,没能翻上崖顶,便施展轻功一路向下,几乎是领着雪崩向山下疾奔,只是雪雾弥漫,曾广平看不见他的身影而已。
被雪堆埋在底下,他虽有习武练就的敛息功夫,最后也窒息过去。
曾广平他们拉拽精索,撞到了岩石上,把他给撞醒了,才顺着精索开始往上攀爬。
身上倒是被精索磨出几道伤痕,尤其是手,两掌都摩擦的鲜血淋淋。
曾广平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与他上药包扎。
两个猎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禁心生敬佩,只觉今日得遇神人,竟然能从神山震怒之下,全身而退。
他们不知,眼前这位就是北疆大地声名远扬的神鹰将军。
歇息了片刻,缓过气息,洛子清便起身,一行人急急下山不提。
山下客栈歇息两日,几人分道扬镳。
洛子清怀揣装着雪莲的檀木盒,日行数百里,在正月十五的下午,悄悄进了京城。
他找了家客栈,洗漱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衫,趁着黄昏,来到学府街。
其实他应该再晚点,等夜黑了再出门。
毕竟他作为一方边疆将领,未经诏令,私自进京,是犯上的大罪。
但是洛子清怕去晚了,雪娘也许已经出门。
今天是花灯节,所有未出嫁娘子出门尽情戏耍的日子。
雪娘,如今也是未嫁身。
喜欢她的男子,估计能从学府街排到城门边去。
没人约她去看灯?不可能。
洛子清也没那个自信,雪娘会拒绝邀约,在宅子里独守孤灯。
所以他要早点去,赶在雪娘出门之前。
洛子清不敢走正门,怕惊动邻居,从后墙翻了进去,正好碰上如意。
如意差点惊叫出来,洛子清把面罩一扯。
“是我。”他低声道。
“啊……二……二爷……好”
如意像被掐住喉咙的鸬鹚,磕巴着问了声二爷好。
“嗯,你家姑娘呢?”
洛子清心吊起来,生怕如意说,二奶奶已经跟人出门,去看花灯了。
“姑……娘在正厅呢……”如意惊疑不定地。
“嗯,别跟人说你见过我!”洛子清做了个警示的动作。
如意连连点头。
洛子清整理了下衣衫,往正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