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想,裴将军是武将世家出身,英明神武,在北疆却处处受挫,你祖父十年间,从百夫长到千夫长,再到参将刺史,大将军,一路像扶摇直上。打仗就那么容易?粮草医药军需武器,还有他身边的谋士,手底下的将领,那都是我赵启坤的功劳!没有我鼎力支持,他能那么顺利,一举击退匈奴?”
当年成王手里没有兵权,太后便指使赵启坤在北疆选几个人扶植。
赵启坤能选中洛将军,皆是看中他出身乡野,大字不识几个,更不懂得朝堂诡谲,争储夺位之险恶。
关键时刻,伪造圣旨召他领兵进京,果然成事。
洛子清再也忍耐不住,几步上前,五指伸开像鹰爪一般扣住赵启坤喉咙,厉声&道:
“我祖父之死,究竟有什么内幕,何人所害?”
赵启坤被他捏住喉咙,挤着嗓音艰难地说:
“你……你祖父身子向来,向来康健,怎会莫名其妙,中风瘫痪?宣元帝他,他早就不满你祖父不肯交出兵权,设计要了他的命,亏你还心甘情愿,继续做他的棋子,为他卖命,殊不知,他才是你们洛家,许李两家的仇人!你二人辅佐齐王登基,弄死宣元帝和他那个嫡子,才是正途……”
洛子清怒不可遏,手底下一使劲,赵启坤喉管受损,直着脖子嘎嘎嘎地叫唤,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雪娘在门边听着,心惊肉跳。
想到二十多年来,老侯爷都被宣元帝蒙在鼓里当棋子摆弄利用,洛家一门,对皇家对大魏朝忠心耿耿,若老侯爷真是为宣元帝所害,丢了性命……
她走上前去,握住洛子清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他所言未必是真,咱们先回去,慢慢核查才是。”
洛子清眼底一抹猩红,如血般骇人,盯着雪娘,似乎不认得她一般。
雪娘心知他此时此刻,急怒攻心,一个不好,恐怕会精神倒逆,伤了情志。
便伸手盖上他的眼睛,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柔声说:
“洛子清,你且闭上眼,缓一缓,我是雪娘,你这样子,我害怕。”
雪娘感觉到他的睫毛刷过自己手心,闭上眼睛,晃了晃身子,洛子清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揽住雪娘,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外面走道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辛少卿手下一个亲信狱卒推开门,对他二人低声说:
“洛将军还请速速避开才是,皇上来了,要见赵启坤。”
洛子清一激灵,彻底醒过神来,搂着雪娘便大跨步出去。
那人手里拿了一大串钥匙,将隔壁牢房门打开,两人迅速闪身进去。
刚进去掩上门,便听见索索的衣摆摩擦声音,和皇上那九五之尊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狱卒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说:“小人参见皇上。”
宣元帝没做声,外面一片静悄悄。
洛子清还处于震惊之中,他恨不能直接冲出去,质问宣元帝,祖父是不是他派人害死的?
可理智尚在,他知道冲动之下,整个洛家,还有雪娘,都会成为宣元帝刀下冤魂。
越是怀疑,便越要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