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一愣,喃喃低语道:“竟然是他。”
赵家这十年来,数次拉拢侯爷。
想来赵阁老自以为在朝中掌握了政权,若能与洛家结盟,掌握兵权。
如此,赵家未篡位胜于篡位,皇上不过是架空的摆设。
只是侯爷圆滑,几次示好他都滑不溜秋地打太极,赵阁老总也拿不住他的把柄。
赵家便从柳侍郎下手,齐王也曾召柳侍郎几度密谈。
柳夫人知道,哥哥不像侯爷手中有兵权,只能虚与委蛇,与齐王和赵阁老周旋。
柳侍郎曾经喟叹:
“齐王倒是个人才,表面看风流不羁,实际是个严以律己的人,只不过作出那番不问政事只耽于风月的模样,来迷惑皇上罢了。可惜啊,他是被赵家耽误了。”
若是没有赵家这样强势的外祖,皇上或许还会重用他。
这样处境与心机的齐王,按说不会如此莽撞,为了罗雪娘得罪洛家才是。
柳夫人稳定心神,问道:“他可有唐突你?”
雪娘摇头,把齐王说的话与柳夫人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又低低笑着说:
“我在袖笼里藏了几个银杏果,齐王那话还没说完,我便捏爆了果子,假装腹中不适,脱身出来。”
柳夫人这才吸了吸鼻子,确实雪娘身上还有隐隐的银杏果臭味。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手指点了点雪娘:“真不愧是你!”
要换了这京城中哪家贵女,谁能想得出这么个促狭主意!
“幸好今日是齐王,要是姓赵的,你这招怕是不管用。”
雪娘不动声色,从袖笼里把剪子拿出来,又伸手去腰间,解下马鞭。
接着从荷包里掏出两小包,得意地在柳夫人眼前晃了晃。
其他物件,柳夫人都明白作何用处,只这两小包又是什么?
雪娘眨眨眼睛,略显娇憨又带些得意地笑道:
“这是迷药,我去恩济堂开的药材,自己配方制作的,效果奇佳。要是银杏果不起作用,我就瞅机会在茶水里下迷药。迷药不成,才会动鞭子,至于剪子吗……”
她把剪刀抛起来,滴溜溜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伸手接住,对着自己脖子虚扎一下。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这招的。”
柳夫人这才知道,雪娘原是做了以命相搏的打算。
她心里一阵心疼,伸手将她搂过来,抱在怀里爱怜地摇了几下才说:
“傻孩子啊,要遇上赵管易,你这些招数,都没用,幸好是齐王……唉,以后你还是卧床称病吧,子清不回府,就别再出门了。”
雪娘轻轻点头。
这一称病,便到了十月初,洛子清终于回京复命。
花园里一派秋色宜人,雪娘正与吉祥如意一起,沿着花园甬道慢慢悠悠,边赏景边叙话。
自那日后,洛子光再不敢作怪,雪娘在花园里越发自在了。
吉祥说侯府东侧花园秋景甚美,这日几人便绕到这边来逛逛。
甬道两旁种着银杏,银杏后又有枫树,红黄交加,层层叠叠竟比春色更绚烂。
雪娘只觉人在画中行,行不得百十步,便闻到一股甜香,萦绕鼻端,沁人心扉。
如意在身后扬声道:“姑娘你看,前面就是桂花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