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缩着腿,不想让洛子清伺候自己。
“别动,好好泡泡脚,夜里身子也能暖和些,别跟个冰块似的,冻得我都睡不着。”
洛子清低着头,蹲在木桶边上,轻轻捉住雪娘的双足,给她褪去了布袜,泡在热水里。
雪娘确实浑身冷得像冰块一般,双足一放进热水里,她舒服得轻轻打了个颤。
一阵颤栗从后腰窜到背心,她忍不住轻轻喟叹一声。
洛子清低着头,双手给雪娘按着足底,温柔又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道:
“雪娘,在你心里,我们之间,真的就只有败笔吗?就没有一点点美好的东西,值得咱们去回味,珍惜?”
他语气萧索,听着有些难过,雪娘心里也酸酸的。
那天哄肖元起的话,还是被他听着了。
雪娘俯身看着蹲在面前的二爷,他发髻上插着一根碧玉簪,雕的是竹叶。
她伸手摸了摸那碧绿的竹叶,手指顺着就滑到洛子清脸颊上,雪娘轻轻地抚摸着他,叹一口气说道:
“我与肖元起,君子之交淡如水,便好比那春和景明,自然是一片祥和温馨。”
“你我之间,经历太多,犹如四季更迭,有春花秋月,亦有风霜雪雨。”
洛子清沉默许久,他不像肖元起那般好糊弄,低着头固执地问道:
“那雪娘与我说说春花与秋月吧,也让我高兴高兴,心里能有点盼头。”
想起雪娘说,她与肖元起之间,干净又纯粹,温暖又明亮,她舍不得玷污……洛子清心里就发酸。
雪娘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
“小时候在索里镇,林子哥哥对雪娘很好,是很珍贵的回忆,我一直很珍惜的。”
“那后来在清影院呢?”洛子清有些心虚。
他知道那段时间,自己表现太糟糕了。
一直高高在上的,施舍者的态度,没有平等地去对待雪娘。
那时候,他几次试探,雪娘都完全不记得林子哥哥。
洛子清便以为她那般刻意讨好,倾心相顾,都只不过因为他是侯府公子,贪图那侯府的荣华富贵。
每次想到她完全不记得林子哥哥,却对洛子清这个侯府公子那般卖力讨好,他心里便不是滋味。
便对雪娘时冷时热地,一边越来越喜欢她,一边又忍不住憋着一口气,对她冷淡傲慢。
现在想来,雪娘不记得林子哥哥又如何,她对洛子清实在是一片拳拳真心。
都是自己错看了她,辜负了她,才把他们之间这一幅本该春和景明的画,变成了风霜雪雨。
雪娘想了很久才说:
“有一次我爬柿子树,你看见了,虽然责备了我几句,后来却让长岩去乡下庄子里,收了两篓子柿子来,我很开心的。”
“还有那次徐若云把我推下水,你第一时间就冲过来跳下水救我,后来还把她给打发了,我那时就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
“还有月婵不让我进书房,你惩罚了她,护着我。”
“在药庄那几天,我也很开心的。”
说到药庄,她就不想往下说了,因为后面的回忆,太痛苦。
“还有,我刚进侯府时,你让月婵给我送银子,衣衫首饰,怕我被府里人瞧不起,欺负,我心里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