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少卿又提到,那成翔说有罗雪娘父亲的消息。
闻听此言,洛子清再不迟疑,出门便打马往学府街去。
“烦请辛大人回诏狱坐镇,别让成翔那厮出什么意外才好!”
他在马上回身丢下这一句,辛少卿张嘴没来及回答,洛子清便不见了影子。
雪娘这几日对洛子清冷若冰霜,早上必等他出门上朝了才起身,待他回去,又紧锁内院与内室大门。
只不肯与他见面,更别提好好交谈。
“雪娘,成翔说他有你父亲的消息,你赶紧出来,与我去一趟诏狱。”
洛子清跳下马,便越过墙头,直接奔内室,在窗外气喘吁吁地说。
雪娘一听说有父亲的消息,顾不得许多,急急开锁出来,也不多言,直奔院外去。
洛子清将雪娘抱上马,一路上大致与她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不过半柱香功夫,两人便疾奔到诏狱。
“你说有我父亲的消息,可是故意编造谎言,引我二人前来?”
雪娘劈头便问,她实在心惊,又被那渺茫的希望所折磨,不知该欢喜还是难过,两手在袖笼里紧握着,掐痛了自己也不知觉。
“我命在旦夕,哪里来的闲心思消遣你们?”成翔厉声道。
“我用这个消息,换你们救我一命,如何?”他又问道。
雪娘抬头看看洛子清,这事却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你且说清楚,雪娘父亲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我只告诉你们,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所谓我见色起意,为了李娘子去害许大郎不过是假象。实情是,赵阁老吩咐我,灭了许氏全家,我一时善念,陇上许氏几百年的清名美誉,我也是听说过的,便救了你父亲一命,本来还想再救你娘一命,可惜她不领情!”
雪娘一听成翔说救了父亲一命,眼泪就哗啦流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爹爹他没死?”
成翔吼道:“废话少说,娘娘唧唧的,赶紧地,救我出去,我便告诉你,当年你父亲究竟怎么回事。”
洛子清一路过来,已经想好了。
“救你出去并不难,只假做你中毒身亡,将尸体运出去,你这个人也就销声匿迹了。只不过你总得给点实在的消息吧?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虚?”
成翔想了想,雪娘父亲的消息且不能说,说了便没有留他性命的必要了。
“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吧,赵启坤那老贼,已经知道罗雪娘就是许侍郎的孙女了,你们小心着点,这老贼下手可狠。”
顿了顿,他又说:“此外我手里还有他与匈奴勾连的证据,你尽快把我弄出去再说。”
这诏狱里还不知有多少个赵启坤安插的探子,成翔担心洛子清不立刻把自己弄出去,再耽误些时候,他便不知命丧谁手。
洛子清只注意到成翔说赵启坤已经知道雪娘身份,顾不上他还提起赵启坤与匈奴勾连证据,伸手握住雪娘,将她拉到一边,面色忧虑。
雪娘也紧皱了眉头,赵启坤知道能怎么样,至多是向官衙举告吧?
她如今与洛子清之间并非夫妻,没有连坐之忧,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雪娘拍拍洛子清的手,安抚道:
“不必太担心,如今我也有功劳在身,就算皇上知道我是罪户,大不了功过相抵罢了!若能脱了这罪户身份,倒是件好事。”
雪娘心中反而有些期待,这段时日她一直在纠结,到底是否自荐去官医署任职。
她自然是想做一番事情的,可是只要这罪户身份不去,她便不敢嫁人,更不敢为官。
洛子清也是如此想,雪娘罪户身份若被揭穿,也许是件好事。
“我先安排人手,把成翔弄出去,赵启坤那厮若举告,也不必惊惶,你我一同去皇上面前请罪便是,若你的功劳不够相抵,大不了拿我的军功去抵便是了!”
雪娘有些感动,对洛子清笑了笑。
两人都低估了赵启坤的狠辣,与雪娘身份之后隐藏的秘密,不知一场滔天大祸正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