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行程三日三夜,钟雪茹到底并非皇室的人,也不好意思带着芙香一起。芙香哀怨地替钟雪茹收拾好简单的行装,扁着嘴送钟雪茹出门。钟雪茹有些好笑地揉搓了下芙香的脑袋,这丫头最近受到的冲击太多,怨气是越来越重了。
五皇子告诉她会有人去府上接她去别苑,她毕竟是外臣之女,不方便直接从宫里出发,钟雪茹也能理解。只不过她也有些担心从宫里来的马车出现在都督府的门前会不会惹来别人的非议,给自己和五皇子带来什么奇怪的流言蜚语。
然而,她的确是想得太多了。
她瞅着一辆挂着江家牌子的马车缓缓进了三元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头就打算回府去叫管家给她牵一匹马来。
江元佑坐在车里听见钟雪茹的声音,听见她那满是嫌弃的语气,便知晓今日由他来接钟雪茹是个明智的选择。一想到会看见那丫头不情愿还不得不为之的表情,他心底的某种恶劣因子便被勾得蠢蠢欲动。祖母千叮万嘱地叫他别欺负钟雪茹,但是有些事情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毕竟能值得他去欺负的人,这世上本也没多少个。
他悠悠掀开布帘,从车上跃下,笑眯眯地走到钟雪茹面前。
钟雪茹没理他,又朝府里喊了一声,催促着管家快点把马牵来。江元佑打量了钟雪茹一会儿,好心提醒:“你不觉得你骑着马跟在我的马车后面,会更引人注目吗?”
钟雪茹呆了呆,江元佑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江元佑越看眼前的钟雪茹越满意,她今天穿着鹅黄袄裙,裙上绣着起舞飞蝶,仿若她自身便是那吸引蝴蝶而来的娇蕊。然而最让江元佑意外的,是她竟然真的穿上了他送给她的披风,那件披风于他想象得一样,极衬她嫩白如玉的肤色,披风将袄裙的娇艳遮了遮,让她不至于那么起眼,否则仅是在这里站一会儿,就得吸引不少被美色勾了魂的目光。
就算现在,也还有不长眼的男人在原处偷瞥着她。
江元佑扫了他一眼,目光变得冷峻如冰刀,躲在墙角的男人吓得哆嗦,朝后跌了几步,灰溜溜地逃开了。他冷哼一声,又把视线收回,重新看向了钟雪茹。钟雪茹看着他,看见他眼底的冰凉转瞬即逝,又变了一副调笑她的模样。
她心里有些奇妙,却不好形容,只得说:“那我叫他们备车。”
“何必这么麻烦,我那里什么都有。祖母让我带着母亲做的糕点来,去别苑还有一段路程,你若是饿了,正好可以尝一尝母亲的手艺。”江元佑笑问,“不知道雪茹小姐可否赏脸?”
居然搬出了江老太君和谭氏来堵她的嘴,钟雪茹实在是对江元佑这拙劣的借口感到无言。她可以给江元佑甩脸色,但又不能不尊重一下两位侯府夫人。她又想白他,忍了忍,还是不与他太计较。
“可是我们同乘一车,不妥吧。”男未婚女未嫁的,成何体统。
“你放心,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钟雪茹又想打他了,君子都对她动手动脚两回了,那不君子的时候他还想做什么啊?!钟雪茹不免想到了某些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画面,脸不由地一红。她尴尬地捂住脸,天啊,他在说什么,她又在想什么。
江元佑见钟雪茹已经自己丢盔弃甲,玩心大起,倒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了。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感觉到钟雪茹整个人战栗了一瞬,轻笑道:“当然,如果雪茹不介意,也可以……”
“你!”钟雪茹一把将江元佑推开,“侯爷要端、端庄!”
江元佑笑得更爽朗了,钟雪茹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按说她不是闺阁小姐,没有被迂腐的规矩教坏脑袋,性格也开朗明快,结果每次想要指责他的时候憋出的词除了“端庄”就是“自重”,好像根本不会其他更恶劣低俗的词汇。他在军营里可见过太多,男人们聚在一起本就爱说荤话,军中寂寞时手下们偶尔会叫些女子前来作陪,豪放之时淫词浪语层出不穷。他虽片叶不沾,但那一声声“登徒子”“下流”却还是不免入了他的耳。
虽是秽语,但若成了有情人间的“爱称”,反倒成了一种另类的情趣,他的手下们大多好此道。彼时他尚不理解,如今却是有些懂了,被喜欢的姑娘说上两声,就如同他喜欢看着钟雪茹对他美目圆瞪一般,是一种恶劣又奇妙的体验。
可惜钟雪茹的教养还是太好,骂不出更重的话来。
江元佑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今日便罢。我们该出发了,可不能叫靖珩他们等太久。”江元佑瞥向钟雪茹,等着她的答复。
“侯爷……你有这么闲吗?”钟雪茹怀疑地看着他,五皇子和公主就罢了,他也跟去,不用上朝的吗?
江元佑泰然回答:“我去边关数月,陛下准了我休沐。我可是花了我的休沐期陪你们出来玩,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其实,您完全可以不来的。
钟雪茹腹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