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们挤在一起,脸上神色不一,心中的情绪也不尽相同,此刻正议论纷纷。
郡主出嫁,这是件大事,而金长歌的出嫁,得用“非比寻常”来形容。
因为这还是大乾首次出现郡主嫁给那海外之国,这倒罢了,毕竟凡事都有首例,但从这明显缺了“礼数”的婚嫁仪式上,明眼人皆知这桩婚事可不是纯粹的“喜事”。
“不该是那洋人过来接出府吗?就这般送出府,实在折我大乾的颜面了!”人群中,一老者面色愠怒,低声说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以为今日的朝廷还是以前的朝廷?如今朝廷可是受制于人,得听那洋人号令了。”有人抱着手臂冷声说道。
“呵,不知道你们可听说了,这次可不是嫁出去一个郡主那么简单啊,据说洋人们借着这次的婚事,提出了不少要求,咱们朝廷送出的‘嫁妆’可丰厚的很啊。”一大汉讥笑道。
“一个个的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朝廷自有打算!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些洋人可都是从强国来的。”面白无须的书生眼睛盯着马车,不疾不徐的说道。
接着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可惜郡主上了马车,难以一窥容貌,今日她该是美若天仙才对,可惜可惜...见不到这等美色了。 ”
话音刚落,有人低声喝骂道:
“她也配的上叫天仙?贱婢罢了!”
“婊子养的东西!我呸!都是一帮卖国贼!办个屁的婚事!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谁?!谁在乱嚼舌根?出来!”书生喝骂道。
人群中各色人等都有,一时之间谁知道谁说的。
而这样的声音并不在少数。
“都在卖国求荣,都在给洋人当狗!这金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等着看吧!一个个都不得好死!这嫁出去的娼妇还以为能傍上洋人呢?只是玩物罢了!”
“说得好!这婚事就是我们大乾的耻辱!我乾人就做不出这种事!这些掌权者为了一己私利,投靠洋人,无耻!”
“暴毙在路上才好!这贱妇!不要脸的东西!一点骨气都没有!”
人群中渐渐骚乱起来,喝骂声与反驳声混杂,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现了各种声音。
但毫无疑问,婚事的所有参与者,都得到了唾骂。
“这狗日的朝廷!真是毫无廉耻!还不如就让那焱.....”这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周围的杂乱声音顿时消退了许多。
而那出声者面色一滞,赶紧以手遮面,悄悄隐入人群中。
于是杂乱的声音再度嘈杂,但很快,便有官兵前来喝止,甚至还直接冲入人群中缉拿那些骂声最厉害的人。
坐在马车中的金长歌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谩骂声。
红盖头下的她紧闭双目,面容平静,心跳平缓,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嫁衣之下,是一身短打劲装,腰上缠着辟水剑,腿上各自绑缚着三柄短匕。
她正在想,动手时一定要先摘掉这桂冠,它真的太重了,怎么会有人愿意戴着这么重的东西在头顶呢。
车内实在憋闷,金长歌揭开盖头一角,手将从马车窗口帐帘折进去一块。
涌来的新鲜空气如此沁人心脾,金长歌只觉从未感受过如此清新的味道。
“啾啾。”
恰此时,清脆的鸟叫声响起。
金长歌歪着脑袋,从那帐帘的缝隙处往外看去。
一只斑斓的雀儿飞速掠过,直上青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