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也向着金茗伸出了那只被刺穿掌心的手。
金茗的哭声渐渐变弱,身体的颤抖也越来越小。
而紧随着一个突然的抽搐,他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再一动不动。
金建仁不想将金茗留在这里,但事态紧迫,已容不得他多做耽搁。
约莫三五息后,见他还是不说话,金建仁走上前去。
但刚走出一步,他猛然发觉不对,急忙快走两步,蹲下身查看。
“金茗?”
“金茗!”
金茗蜷缩一团,金建仁只得用力掰开他的手。
待将他抱着脸的手掰开,金建仁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往后跌坐在地。
只见金茗的脸上,血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双眼瞪的滚圆,表情扭曲,而那瞳孔已经散去。
但即便如此,还能看出他的脸上保持着强烈的悲痛之色。
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来自金建仁。
“我没有用力啊!我没有用力!”
“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你啊!”他手足无措的大喊大叫。
一旁的士兵走上前去,其中一人摸着金茗的尸身,而后沉声道:
“将军,他....他不是死于外伤。”
金建仁手足并用,爬到金茗身旁,而后一把搂住了他。
“我....我真拿你当兄弟的啊!......”金建仁满脸悲痛之色,嘴中甚至流出涎水。
“将军,该走了。”
“他们抵挡不了多久,咱们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士兵说道。
金建仁低头看着怀中的金茗,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就这么死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可谓是自己最忠心的部下,自己说的话,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去执行。
可今日,自己说的话, 为什么他就听不进去呢?!
“为什么啊!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蠢啊!”
“我都说了这是无奈之举!你以为我想的嘛!”
“你为什么要和我打,为什么还想着回去!你的命,为何就这么不珍惜啊!!!”
“我没让你死,你怎么敢死的!!!”
他仰天咆哮,断裂的眉骨还在不住流血,鲜血流入眼眶中,将一双眼睛染的血红。
士兵们沉默着走上前来,带来了布条,默默的为金建仁包扎着被刺穿的手掌。
“将军,真的该走了。”
“再耽搁......”
“我知道!!!”金建仁吼了一声。
而后,他缓缓低头,看着金茗那扭曲的脸,待与那圆瞪着的双眼对视上后,他立刻移开目光,只是伸手合上金茗的眼帘。
看着那张脸,他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直到士兵又在提醒,他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将金茗放倒在地后,金建仁徐徐起身,抹去自己脸上的血污,只是那双眼中所看到的,却还是模糊的血红色。
“可恶!!!”
“秦泽!你等着我!”
“不论多久,我必杀你!!”
如雷般的嘶吼响起,金建仁再没有丝毫耽搁,他翻身上马,带人离去。
——
“金建仁,你逃不掉的,我定取下你的人头!”
狂奔的战马之上,秦泽面色冷冽,心中喃喃自语,而思绪,也回到了多年前。
昔日,会昌之战。
金建仁与张燃各带兵马,一同抵御敌军。
张燃为先锋大将,带着兵马率先与敌军交战,而金建仁则紧随而后,伺机从侧翼杀入。
不出意外,此战必胜。
领兵的两员将领,在当时的大乾,皆有不俗声名。
而此战的结果,确实胜了。
只是率先出击的张燃与他的兵马,却伤亡惨重,甚至于连张燃自己,也折损在了此战中。
事后,金建仁率领兵马杀来,大败敌军。
以他的说辞,是张燃贪功冒进,没有按照计划来打,这才导致出了差池。
但不然。
开战之前,张燃给其弟张烨送去书信,信中说,若是陛下将兵马全部交予自己,那此战,他有极高的把握能大胜。
可偏偏,陛下却将兵马一分为二,另一支交由金建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