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
“王爷,这帮蛮人看来是不死不休了,要想离开,须得将追进来的蛮人给杀了,如此才能带您安全离开苍梧山。”
竹林中,肖一鸣对着庆王说道。
庆王神色萎靡,扫了一圈跟来的乾兵,而后对着肖一鸣摇头道:“蛮兵有狼,这苍梧山倒并非是好去处,如今我们不得已之下来了这里,要想杀掉追兵,实在万分艰难。”
肖一鸣沉声道:“不,刚刚的交战中,蛮人也死伤惨重,他们的援军还未赶来,如今他们非要追进来,我们一定能将他们解决掉!”
“但这需要时间,王爷您先走一步。”
“我们尽快解决追兵,再护送王爷离开。”
肖一鸣的话并未让庆王感到安心,正相反,现在他只觉得凭借这点人去解决追兵,却是难如登天之事。
他甚至不明白,肖一鸣为何能说出如此言之凿凿的话。
或许是因为他正值壮年,还有一腔猛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轻言放弃,这倒是和曾经的自己很像。
只是岁月如刀,如今的自己,却已是残年暮景.....
这时,肖一鸣又开口道:“王爷,我现在不能带着您走,解决追兵我必须要参战,我让他们带着您走。”
“其他人和我一起解决追兵。”肖一鸣朝着两名乾兵使了个眼色,这二人立刻走到了庆王身边。
人本来就少,如今又分出两人,庆王光是一想到后面他们要和追兵厮杀就觉得异常艰难,这种情况下,真能解决追兵再回来吗?
但看到肖一鸣那郑重的神色,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若是说这话的是别人,庆王甚至觉得他已经背叛了,这是要借故分开,好让他自己逃得生天。
但说这话的是肖一鸣。
这个十岁就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在这接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为自己做了太多事,他就像自己的影子,总是跟随在自己身旁,还未卸甲时,在战场上,他从未让敌人靠近过自己,靠着他那把刀,也不知杀了多少自己要想杀的敌人。
如此,卸甲之后,他才放心的让肖一鸣跟在了二儿子后面,而在那之后,他同样办事利落,雁落山死了几十万人,他却能带儿子逃出生天,保得一命。
当时感觉倒是还好,但在今日看来,那一次却真是刀山火海走了一遭。
毕竟——还从未有在与叛军的交战中得生的人。
如今大势已去,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这个男人却还在忠心耿耿的守卫在自己身边,庆王此刻已是感慨万千。
此时。
“保护好王爷,我们要去布置一下,好袭杀追兵。”
“王爷,小心!”肖一鸣沉声说道,他不再多言,转身带人离去。
只是刚走没几步,身后却传来庆王的声音:“等一下。”
庆王拍了拍身边两人的肩膀,说:“追兵人多,你们也去,我一个人能走。”
肖一鸣一愣,连忙道:“不行!王爷!”
“您身边要有人,其实本该我带您走,只是没有我,追兵不一定能解决掉,王爷难道您是担心......”
话未说完,庆王摆摆手,略显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个自嘲笑容:
“我不担心别的。”
“只是我想说,我是老了,但我也打过几十年的仗,也是走过刀山火海的人,如今一个人也走得了这夜路。”
“难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他拍了拍腰间那柄装饰华美的佩剑,朝着肖一鸣说道。
肖一鸣脸色一滞,旋即道:“没有,王爷一如当年!”
听到这句“一如当年”,庆王只觉像是被根针扎了一下,若是真如当年那般,自己早该提刀砍杀敌寇了,但今夜却总是在狼狈逃窜,哪还有半分当年之姿呢。
但他知道这不是肖一鸣在讥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