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宝庆见一见马氏,再看看县衙的卷宗。都十天了估计卷宗已经送走了,想翻案重审,困难重重。”
“让……让我家夫君从中周旋一下,只要杜先生您愿意,我这就给我夫君送信。”郭夫人道:“别的事他可能没办法干预,但是让刑部将案件压上三五天肯定能办成。”
“好!”杜九言道:“你给郭大人写信,我今天就去宝庆。但是夫人您不能作为请讼人,还要马氏的两个人女儿女婿写诉状。”
郭夫人点头,“好,好!我今晚就提前去宝庆,明天一早我在李府门口等您。”
“好!”杜九言点头,“我也准备一下。”
郭夫人行了大礼,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从婆子手里接了荷包递给杜九言,“杜先生,这是一部分讼费,劳您走一趟了。我知道这种案子接了,对您来说其实是坏事,赢是不会赢的,输了却会影响您声誉,可是……可是不找您,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更有把握。”
杜九言没有接,道:“看过卷宗后和见过马氏后,我再决定案子接不接,到时候再和您谈讼费的事。”
“好!”郭夫人明白,像杜九言这样的大讼师,都有自己一套接案的要求和原则,“我告辞了。”
杜九言将郭夫人送到门口。
陈朗凝眉道:“听着是很悲惨,可杀人到底是杀人,并不存在冤枉。此案你若是辩讼,只怕是困难重重。”
“看在郭大人的面子上吧。”杜九言道:“人在江湖行走,总有人情来往。如此,郭大人欠我的人情也是还不清了。”
这世上可怜人太多了,杀人的人也总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如果只是当个故事听,杜九言同情马玉娘,可要是她来接这个讼案为马玉娘辩讼,她的看法则要保守一些。
“你啊。”陈朗道:“刀子嘴豆腐心。”
杜九言挑眉,“先生说话越来越尖锐了。”
陈朗无奈笑了。
两个人都没有提郭夫人刚刚提起的陈怀安。
下午,杜九言收拾了一番,去了严府。
柳氏一身孝服,迎在如意门的门口,“杜先生。”
柳氏气色红润,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几条,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少女的娇俏。
“夫人近日可好?”杜九言拱了拱手。
柳氏颔首,道:“托先生的福,过的很不错。就是家中来往的亲戚多了一些,有些疲惫。”
严智只有严长田一个儿子,但是他自己却还有分家出去的兄弟姐妹。所以现在父子两人一个死一个即将死,严家的牛鬼蛇神就瞬间出现了。
柳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既然走出这一步,就想好了所有的局面。
她有儿子,什么都不怕。
“那恭喜了。”杜九言道:“我来,是有事想请夫人帮忙!”
柳氏颔首,“杜先生有事,尽管说。”
“严智的东西可还在,我想要他和府衙李执的来往书信。”
千里之外,刑部接到宝庆府快马加鞭的送去的案件,此案性质之恶劣,顿时在朝中引起了渲染大波。
因为李大人是五品官员,政绩连连评优,虽是外放可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最重要的,他当年拜的是内阁武英殿大学士任延辉门下。
因此事件更被推波助澜,成为众臣的谈资。
此刻,御书房中,桂王正斜靠在椅子上,半眯了眼睛昏昏欲睡。
郭庭跪在正中,将路上的事情一一汇报给赵煜听。
赵煜今年二十有八,皮肤不白五官端正,因自小被立为太子,又登基多年,久居上位之人,便周身威严,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凝眉听完郭庭说完,余光又撇向桂王,就见对方正打着盹儿,一副没心没肺地样子,不由叹了口气,道:“皇弟!”
“嗯。”桂王睁开眼扫了一眼赵煜,“你们说完了?那我去给母后请安,这一路上累的不轻,后背都长疖子了。”
赵煜哭笑不得,“这都初冬了,你如何长的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