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明又道:“还是给长公子,嫡公子起个大号。”
李慎明顿了顿,说道:“公布在报纸上,略写几笔,颁诸于众。”
这倒是正论,张瀚的两个儿子虽然都小,一个一岁,另一个才几个月大,但这事儿早做也没有什么坏处。
早点造出舆论,上下都知道张瀚的两个儿子处于权力的核心,早早在心底接受下来,这样就算张瀚真有什么意外,有孙敬亭和李慎明等人在,照样可以保证是张瀚的儿子接班掌权。
当然,没有张瀚的和裕升,是不是能保有现在的地位,也很难说。
但如果将屯田区完善,棉田种植和各种外来的耐旱植物种植普及,大量的军司人员和工厂区搬到草原,军队的主力在草原,就算张瀚现在有了什么意外,凭李慎明等人的才干,把草原上的局面维持下来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父亲是以土为名,我是以水为名,我的儿子是以木为行辈,这是当年太爷定下来的……”
张瀚目露沉思之色,他的脸还是有些潮红,脸上还出了几个疹子,这是高烧过后的自然反应,说起来张瀚对当年的老太爷印象十分模糊,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是记不太清楚了。
说起来,对蒲州张家和自己的直系先祖,张瀚都没有什么感情,当然在平时也想不起他们来。
但此时想起自己的名字和儿孙的名字也是在几十年前出自某个老人的一闪念,张瀚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一根线,把自己和两个早就离世的人在了一起。
张辇当初是和蒲州张家闹翻,并没有用张四维留下来的诗号为家谱行辈,而是将张瀚的父亲取名为张耘,第三辈只有一个张瀚,待到张瀚的两个儿子,已经是新平堡张家的第四代了。
“老大叫张彬,老二叫张桢,这就么定了。”张瀚没有考虑太久,直接将两个儿子的姓名给定了下来。“很好,很好。”李慎明象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似的,松了口气。他接着又道:“过几年就是要寻访名师,替两个公子开蒙读书?”
“这真的不必。”张瀚道:“学校要搬迁到青城来一部份,新建一部份,在青城也会有学校,何必再自己办家学?”
“看来澜是决意以后不再独尊儒学了。”李慎明到底也是有举人身份,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
张瀚对学术方面并没有完全的形成体系,其实也就是没有体系。他认为明的内核就是不断的兼收并蓄,儒学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很多糟糕的东西,不仅需要外来的哲学体系冲涮,连本国的那些曾经被禁止传播或是淘汰的学说,一样可以修补这个明的内核。
“见步行步罢了。”张瀚咳嗽两声,笑着道:“可能因为我就是个童生,不学无术,对夫子的学说可是没有那么敬畏,宋儒那几个,我就更缺乏敬意了。”
外间隐约传来人的说话声,不多时吴齐走过来,禀报道:“大人,韩老六过来,说是矿上大规模的试验成功了。”
“甚好。”张瀚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消息,获得黄铜的程序更简单了,时间也缩减了。
“可多获利四十万。”李慎明言简意赅的评价道。
“差不多。”张瀚站起身来,披上斗篷,吴齐等人赶紧打开房门,与张瀚一起迈出门去。
门外天郎气清,天空一片蔚蓝,连续多日的晴天,天气总算回暖很多,檐顶还有不少残雪,但院子里的积雪都化尽了,显露出原本的方砖上来。
院子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群,这里原本是一个不小的喇嘛庙,青城原本就算是个大型的寺庙的集合体,蒙古人可没有兴修城池的习俗,这个年头的有名的蒙古城池,多半都是从寺庙的集合体转化而来的,青城还算是好的,城中还有一些贵族宅邸和汗宫,也有少数的平民居所,库伦那里,只有外围有少数的毡包,大半建筑都是寺庙。
张瀚既然住在这里,又把娘亲和三个妻妾都接了过来,当然是要想着往下去过的舒服一些,改建工作势在必行,不过今天的工作应该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工匠们也要放假了。
从正屋一路穿过去,经过内宅门,大堂,二门,一路上都是络绎不绝的人群,整个建筑群落从那种恶俗的喇嘛庙的风格改回中式庭院建筑,请了一个大同有名的造园林的世家来主持,整个庭院的瓦先换一遍,再拆掉佛像和一些多余的建筑,多栽植树木,假山,亭台楼阁也慢慢造起来,整个工期估计要延续到明年夏天,到时候一个错落有致,精致又大气的庭院就显露出雏形来了。
张瀚对李慎明笑道:“说起来我先住新平堡,然后住李庄和天成卫两边跑,现在又住青城,这几年可是真没断了搬家……”
“不一样了啊。”李慎明微笑着道:“当初你就是个光棍傻小子,现在可是几十万人的大家长,外家三个媳妇两个儿子的小家长,这里也将会是我们和裕升真正自立的基业所在……”
张瀚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