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山前后调度了七百人,都是有经验的猎户与山民。”李慎明站在张瀚身边,沉声汇报道:“加上十二团动员的人手,还有台湾派过去的,最少有三千人在宽甸一带方圆过千里的地方四处搜寻。”
孙敬亭皱眉道:“还是要保障人员安全,不能过份深入东虏境内。”
李慎明道:“除了有经验的军情司人员,一般的山民和猎户组成的队伍是不准深入敌境的,就算去也是有资深的军情人员带队才可以。安全上来说,近月时间损失的人手不超过二十人,相对于去年我们主动对战东虏练兵时的死伤,还是轻微多了。”
孙敬亭没有出声,只是看了看张瀚。
张瀚也看了孙敬亭一眼,转头对李慎明道:“尽快把回复发回皮岛和宽甸,告之徐名、成方、杨义并温忠发、王彪、韩通等人,近来各种措施均好,继续施行即可。”
李慎明答应一声,侍从司的人立刻将张瀚的口令用硬笔书写好了,侍从司直接用张瀚印,两骑塘马过来,立刻接令飞驰而去。
这时张瀚才向孙敬亭道:“必要的牺牲不可避免的孝征兄……”
孙敬亭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感觉文宣上应该加大些力度,不然的话,战死将士怕还是不免被人议论,杀虏而死和因为寻找木头而死,我担心的是死去将士还会落个不好的名声。”
“这个顾虑很是。”张瀚立刻道:“这事叫张永安和吴伯与他们去做,对台湾的重要性先和这些文宣人员沟通好了,然后令他们切实做一些宣传的文案,务必要将这件事宣传好。不能叫前方将士辛苦之余还不被理解。”
李慎明也用欣赏的眼神看了孙敬亭一眼,他还以为孙敬亭迂腐不能理解,现在看来是自己想低了这位一直搭伙计的同伴。
“到这里我就不送了。”李慎明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啊,此行文澜和孝征要辛苦了。”
“我出门你看家,也是很辛苦的。”张瀚笑道:“又不是留下来当甩手掌柜,你也要小心节劳,别等我回来时遵路兄反而病倒了。”
“我没那么娇贵。”李慎明没好气的说一声,接着便是和众人拱手告别。
所有人拱手还礼,张瀚夹动马匹,人们开始跟随他一起向前飞驰而行。
这一次出行之前,张瀚去了旧云内和铜矿,巡行了几处囤积棉花的大型仓储区,看了几处农田屯庄,然后多半时间都是呆在青城里头。
杨柳终于又盼到了一个儿子,张瀚在二十来岁年纪时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若在后世怕是要愁死人,在此时却是引发整个和记上下的欢喜狂潮,常氏也高兴的很,舅舅常进全买了一百多两银子的鞭炮,放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放完,整个青城都笼罩在一股呛鼻的硝烟硫磺味道之中。
有了这三个儿子,什么继承问题都是迎刃而解了,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担心张瀚后继无人的问题,说来也真是叫张瀚哭笑不得。
等给儿子办了满月酒,张瀚决心带着大量随员出发北上,目标就是库伦。
此时草原上的天气也真正转为和暖,到处都是一片青绿,草已经长出来半掌高,到处都是赶着牧群转场的牧人们,张瀚在此时决定出行,因为从青城到安固里淖的道路在年后彻底修好贯通,然后从安固里淖穿越戈壁和草原区,直抵库伦的道路也几乎要合龙完成,夯土官道修筑起来技术难度并不大,难的就是道路实在太遥远,光是从安固里淖抵达库伦就是一千五百多里,到戈壁和草原地貌夹杂的赛音山达也是五百多里,一路上军司是采用大辆的车队携带工具和人员,还有大量的牛马充当畜力,沿途赶着北上,在每隔三十里到六十里的地方就设立补给点和兵站,沿途驻军驱赶消灭马贼和狼群,保障安全,然后是数万辎兵和民夫沿几百里的地方开始分段筑路,从去年春天开始的工程一直未停,哪怕是在与察哈尔人的战争期间,筑路修堡工程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军政与军需部门一直在通力合作,李东学和莫宗通等人一直主抓这个工程,战争和严冬都没有使工程完全中止,在最冷的大雪天,工人们除了过年期间休息外,其余时间还是力所能及的做一些杂活,包括修筑越冬房舍,烧制窑砖,修筑军堡兵站补给点,修补损坏车辆等等。
这么浩大的跨度近两千里的工程,投入的资金超过二百万两白银,就算如此也是得益于和记逆天的运输能力,这可以说是一个跨时代的工程,最少是领先了近二百年的时间。
甚至在修路之初,很多人都持悲观的态度,很多人认为要花费数百万的巨资加上十万以上的民夫和辎兵,再加上最少三四年的时间,这条通往北方的贸易道路才能畅通。
而事实却是一年时间,道路就已经修好,并且可以来回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