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这边的稻种当然也是农政司挑选出来的,而且还在不停的试验之中,农政司在台湾有千把亩地的试验田,各种选育的稻种都会在那里栽培种植,而且根据水源,肥料,病虫害来区分选育出最好的良种,据农政方面的人说,现在时间还太短了,选种这样的事最少需要数年时间的积累才算入门,想要真的有所更替进步,十年之功是最起码的。不过现在有农政司帮着把关,最少在选种培育和各个方面都比农民自己瞎种要强的多,很多农民都是有自以为是的毛病,以为种了一辈子的地肯定比读书人强,待农政司手把手的带了半年之后,这些种地的才知道原来种地也有大学问,轻忽小视,只会叫自己吃亏。
各人谈谈说说,神态也是相当的轻松,若不是眼前有荷人舰船扬帆而来,越驶越近,还真象是一次平常的公务早餐,大家带着吃食,一起聚集起来边吃边聊,工商,农政,军务,财会,可以无所不谈。
气氛极佳,常威先吃完,他富家公子出身,不象张续文虽是出身世家,但旁门别支,李平之是平民,孙敬亭常年和矿工在一起,各人食量大,也不甚讲究口味,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常威只吃了一个就笑吟吟的站在一边看众人吃,然后与各人说些政务。
都是二十来岁到三十来岁的年龄,最大的孙敬亭也就三十出头,在后世说实在的也没有多成熟,很可能连婚也没结。在此时,眼前这些人却是一时人杰,每人眉宇间虽然都有笑意,但还是能看出不同的东西出来。
张续文儒雅自信,孙敬亭缜密中带着掩不住的豪侠气,李平之则是眉宇间藏不住的雄心勃勃……当然也可以说是野心。
常威自省自己,只能摇头一笑。
现在这样,真好。
各人吃完擦手,算算时间敌人舰队还是要半个小时才抵达港口海域,但这时他们应该也是发觉了和记水师出现在预料之外的海面上,常威等人都看到了荷兰舰队旗号挥动,他们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些荷兰人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还好,在旗语一阵混乱之后,荷人舰队继续保持着混杂的纵队模式向前。
可能是对自己一方的实力有强烈的信心吧,在发现了和记水师舰队的规模后,荷兰人不以为意,继续保持不变向前。
发现这一点后,孙敬亭和常威等人都是对视一眼,眼中都满是兴奋之意。
中国人的兵法造诣可是浸在每个人的骨子里头的,未必看过书,但所谓“骄兵必败”这个信条是人人均有的。
当然若是荷兰人有几十艘战舰,再骄它亦能胜,绝对的实力面前就不要讲什么兵法了。但这一次双方实力相差其实并不太大,而荷人骄慢,自己这一边则是每日苦训不停,如临大敌,如对大宾。
两相对比,一线胜机已经出现了。
这时众人听到轰的一声炮响,原来荷兰舰队已经只相隔五里不到,一门三十六磅炮装满了火药,向着海上的舰队打放了一炮。
炮弹呼啸而出,三十多斤的铁弹可想而知有多么庞大,二百年内,火炮的威力没有质的改变,等到后膛炮,膛线,火药技术和气闭技术全面革新之后,一直发展到十九世纪后期,火炮技术才完成了更新换代,成为一战时期的大杀器,此时炮弹打出,众人听到声音后不久,炮弹已经落入海中了。
力竭而落的炮弹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李平之看了看,说道:“打出去三里多不到四里,已经是最大射程。”
三十六磅炮已经是和记最重的重炮,欧洲此时也没有五十磅以上的重炮,最大射距是五里左右,但发挥水准不一定,一般来说也就是能打出三四里远的范围,而且到三里开外就动能衰减,威力也小多了。
真正有效杀伤范围还是在三里之内,这是最顶级的重炮才有的威力,一般的四磅炮有效杀伤一里,最好是半里内,九磅炮是七百步到一千步,越往上越相差不多,限制火炮威力的主要原因还是在火药和气密性,还有膛性上,这些问题不解决,作工再精良也就是加大少许威力,更重要的就是保证安全性,象大明的火炮动辄炸膛,这谁也受不了。
各炮台一阵红旗摇动,显然是根据刚刚的一发测算距离,同时有将领向海上的和记水师摇旗知会结果,如果需要岸防炮台的协助,那么就得往内海这边再过来三里范围。
“我料荷兰人不会过来的。”常威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们的岸基炮台不到五十门重炮,但打起来对他们心理上也是一种威慑,所以他们会调整尾帆,尽量把船再往海外去一些。我们不上去,他们直接横船兜过来,我们就更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