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翻白眼吧。”张瀚扯开话题,说道:“小心把鱼尾纹翻出来。”
翻白眼是女人特技,不过担心皱纹更是女人的天性,尽管眼前这几个都只二十左右的妙龄,在后世还是小女孩,在现在虽是一个个当了娘了,爱美之心却是和后世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当下果然没有人再给张瀚翻白眼,玉娘先说道:“不和他说,我们进去看看打扫的怎样了。”
张瀚一个个将三个老婆扶下来,在他心里对这几个一视同仁,不过有外人在场的情形下,还是选择先扶下常宁来。
张瀚怀里抱着老三,先后扶下妇人,四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一时间不少男子看的呆征了,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大英雄大豪杰,智深如海,算无遗策的令人感觉无比敬畏的当世奇男子,居然是这般的作派,实在令人万万难以想象。
待两个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走进府邸大门,张瀚带着妻妾们也进了宅邸,四周犹有数千人在街道上恋恋不舍的围观着。
当然除了高兴和自豪感之外,新平堡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替张瀚担心。
由不得他们不悬心,张瀚身边只有几十个护卫,府邸里最多也就几十人。
朝廷在新平堡的驻军就有过千人,要是皇帝和大臣们真的起了什么坏心,到时候张瀚可真是插翅难逃。
人群中传来嗡嗡的议论声,人们也知道应该避讳谈论这事,可是不管怎样还是忍不住。
也有人坚称当今天子圣明,追谥张瀚先祖就是天子对张瀚功绩的肯定,只是张瀚自己立下这功劳,天子却也不便大张旗鼓的封赏,否则朝廷脸面上有些难看。
就算张瀚辞官,归隐,回新平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把事情往好处想。
人们都是这样,只有真的发生了最坏的事情时他们才会醒悟过来,并且万分痛恨,但那时候普通人的义愤毫无用处,根本于事无补。
不远处王汝槐和王点等人也看到了张府门前的这一幕,两个文官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万万没有想到,张瀚居然是这样的做法。
半响过后,两个文官先后把手中的望远镜放下来,王点摇头不语,王汝槐面露讥嘲之色,说道:“就算是要韬光养晦,这么做也是太过份了一些。”
王点赞同,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扶着自家妻妾下车,一同进门,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一些。”
“张家也是名臣之后,就这么没有家教?”
“听说张瀚从祖父辈就迁移到新平堡,自此成为普通的商家,可能也确实是没有了凤磐公的家风培育。”
王汝槐冷笑道:“就算是商人之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那些大商家也可算是诗书传家,哪有这样不讲体统面子的,这么多人看着,也亏他做的出来。”
张瀚的行为,在后世很正常,在当世可算是有点离经叛道,其扶下妻子的一幕,并不会有人说暖心,而多半会认为是狎昵不雅之举,将闺房之态,呈现于大庭广众之下。
“此人真是为了韬晦不计其它了。”王点有些感慨,忍不住又点评了一句。
“他如此害怕,不如……”王汝槐话说了半截,意思却是相当的明显了。
王汝槐知道的消息更多,但也没有确定下来,他和王点都算是过来监视,更多的事还轮不到他们做。
但王汝槐的心理已经变得相当的热切,现在他和王点掌握着几百马步兵,都是王点这个兵备道从左卫那边带过来的,栽培多年,应该靠的住。
就算赖同心的人不肯合作,凭眼下的这几百马步,是不是能冲进张瀚府邸内抓人?
王点看到了王汝槐眼中的热切之色,他初始也有些动心,不过后来还是对着王汝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跟着一起做这件冒险的事。
大同镇除了巡抚和总兵之外,尚有左卫兵备道和阳和兵备道,左卫距离很远,王点是阳和道缺人的时间被临时抓差派过来的,卢象升已经上任,王点即将回任。同时还有翼北分巡道和分守道,这两个分守道的权力远不及兵备,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从职权范围和接到的命令来看,王点都不打算冒险。
张瀚表面上带的护卫不多,但和记在新平堡经营的时间太久,王点还注意到适才最少有过千名和记的伙计在北门迎接,都是体格相当健壮的汉子,赖同心的部下明显不会动手,叫他们检查一下张瀚的车队,那帮人从武官到士卒都是死了亲娘老子一样的嘴脸,看起来相当的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