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留谢钧饮了一盏清茶。
宫中茶叶,俱是世间珍品,清香四溢,回味悠长。
“父亲今日在朝上所言,我已听说了。”谢明曦微微笑道:“多谢父亲,为皇上解围!希望父亲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谢钧顿时觉得口中的茶有些发苦。
谢明曦特意召他进福临宫用午膳,果然宴无好宴。这是在明着告诉他,爵位之事,再无指望了。
谢钧打起精神笑道:“娘娘放心,我说过的话,句句都记在心里。”
顿了片刻,又小心地斟酌言辞:“我自科举入仕,算来已有二十余年。如今做到了一部尚书,官途顺遂。这都要归功于皇上的信任器重。”
这是想探问,到底日后有没有机会入阁!
谢明曦眸光微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父亲正当盛年,已是礼部尚书。日后能否更进一步,就要看父亲自己了。”
谢钧眼睛亮了一亮,肃容正色应道:“身为臣子,当为皇上分忧,为国朝尽忠!”
谢明曦对亲爹的识时务表示满意,微笑着说道:“父亲今日做得就很好。”
得了,日后少不了冲锋陷阵。
谢钧暗暗叹口气,继续正色说道:“娘娘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
经过这一日朝会,俞家承爵之事算是没了指望。
周氏进椒房殿探病,对着面色暗黄的俞太后抹起了眼泪:“太后娘娘可得好好保重凤体啊!公公这一去,我们都没了主心骨。现在,可都仰仗着太后娘娘为我们撑腰。”
不能承袭爵位,便意味着俞家在朝中失了势。
天子对俞家的态度,也表露得清楚无疑。
俞家想要昔日荣光,已无可能。只能紧紧地巴着俞太后这棵大树了。
俞太后声音淡淡:“哀家老了,也不知还能活几日。哪里还有人将哀家放在眼底。哀家便是想给娘家撑腰,也没那份能耐了。”
周氏心里一紧,不敢再哭鼻子抹泪,挤出笑容奉承了半日。
俞太后是俞家嫡女,兄长俞莲池在十五岁时“病逝”。下面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这个周氏,是俞三老爷的妻子。
俞大人死后,如今便由俞三老爷掌家。
俞三老爷今年四十八岁,在工部任郎中一职。以俞家昔日的地位权势,俞三老爷竟只做了四品的工部郎中,才干如何,可见一斑。
在俞太后面前,周氏只得低声下气,小心讨好。
俞太后近来心情烦闷,没心情应付周氏,很快露出倦意。
周氏只得怏怏告退。
周氏走了之后,俞太后将身边的宫女打发出去,只留下芷兰。俞太后淡淡问了一句:“蜀地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芷兰低声应道:“奴婢正要回禀。蜀地一切已安排妥当,只等太后娘娘下令。”
俞太后神色变幻不定,许久,才张口道:“传哀家的口谕,命人立刻动手。”
芷兰轻声应下,踌躇片刻,低声道:“太后娘娘可得想明白了。一旦动手,以顾山长的性情脾气,只怕……”
俞太后冷冷地打断芷兰:“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