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长眼角也湿润了,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在林微微颜蓁蓁的肩头吃力地拍了一拍:“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被生平最好的挚友算计落入陷阱,被关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整整两个多月,除了送饭之人,未曾接触过一个外人。她愤怒痛骂,下一顿的饭菜里便会多了迷药,令她昏睡安静半日。
反复数次后,她不得不咽下心头的怒火,逼着自己安静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她意志坚韧,或许早已崩溃失去理智了。
她的身体并未受任何损害,可两个多月与世隔绝的软禁生涯,却在她的心里烙下了狰狞可怕的印记。
俞莲娘!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
“山长,”林微微用袖子擦了眼泪,低声追问:“那一日,你为何会孤身一人出蜀王府?”
顾山长舌尖满是涩意,嗓子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半晌才低声道:“我收到了太后的信。她在信中说,有一件事要请托我私下去做,不能让外人知晓。让我晨起时到一处宅院外。到了那里,自有人接应我。”
“我……接了信之后,也有些疑虑。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只是,我和太后自幼时相识,相交莫逆。我更多的是在为她忧心。根本没想到,她会以我的信任,设下陷阱。”
“而我,就这么毫无戒备地落入她的算计……”
顾山长痛苦地闭上双目,泪水自眼角滑落。
顾山长性情坦荡,从无害人之心。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在俞太后心里是不同的。俞太后纵然再心狠手辣,也绝不会对她动手。
她太天真了!
天真得可笑!
她落入局中,也害了弟子谢明曦。
“明曦以什么为条件,换了我这条命?”顾山长重新睁开眼,目中溢满了自责。
林微微和颜蓁蓁对视一眼,然后,林微微轻描淡写地应道:“明曦写了信来,只说太后娘娘肯放山长回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颜蓁蓁立刻接过话头:“宫中争斗,稍稍退让低头,也不算什么。山长就别自责了。”
顾山长苦笑一声:“你们不必说这些来哄我。若是小事,俞太后也不至于要冲我动手。必然是帝后齐心,占了上风,俞太后情急之下,才用了这等下作恶毒的手段。”
“明曦定然吃了大亏!”
想及这些,顾山长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股郁气闷气堆积在胸膛,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来。
林微微叹了口气:“吃亏也是难免的了。不过,山长能安然回来,对明曦来说,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我立刻便写信,让人送去京城。明曦知道山长安然无事,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顾山长挣扎着要下榻:“让人取纸笔来,我也要写信给明曦。”
林微微拗不过顾山长,只得应了。
颜蓁蓁亲自去取纸笔。
顾山长被软禁了两个多月,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吃得也极少。整个人十分虚弱,此时提笔写字,右手一直微微发颤。
顾山长写了两页纸才停了手,眼眶通红,一滴眼泪掉落在信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