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燃当然乐意。
周五当天,阳城依旧风雨连绵,熊燃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里与好友交谈,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这点儿小雨不会造成交通堵塞吧
转念又想笑,坐在旁边的杨炳南看他一眼,觉得不对劲儿,问他怎么了还没得到回应,便见男人不紧不慢地从沙发上起身,随手拂开腿上的大衣。
林若冰刚到地方,手里还拿着刚收起的伞,穿得不算多,蜷起来的手指被冷风吹得微红,脸颊白皙,双眸明亮。
她看见熊燃长身而立走来,抬脚向她而来,一字未言,腰身便被男人搂住了。
“到了”他说,“冷不冷”
林若冰用长伞顶端点地,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忽然有一种温暖的感受。
还像初次见他时那般羞赧。
“有点儿,不过没关系。”
他腾出那只揽在她身后的手去牵她的,温热碰冰凉,像他们的名字。
杨炳南和陈糯从沙发那边走来,老远便笑着招呼。
杨炳南看着熊燃“原来林若冰要来,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林若冰看向杨炳南。
怪不得刚才那会儿都不搭理人。
化着浓妆的陈糯今日不敢再抽烟,笑容明艳地冲林若冰问好“辛苦了妹妹。”
论起年龄,林若冰还真受得起这一声妹妹。但熊燃却不乐意了,微蹙着眉看她“占我便宜”
陈糯“”
熊燃一手揽起林若冰,另只手从她那里拿过伞甩给杨炳南,一字一句道“叫嫂儿。”
陈糯和杨炳南瞪大了双眼。
晚饭在一家法式餐厅吃的,餐厅老板是熊燃的朋友,除了点过的菜品,另外附赠了一些甜品。
熊燃把那些甜滋滋的食物端到林若冰面前,理所应当的享用。
餐厅内温度适宜,四个人相对而坐。空气中飘荡着悠扬的歌声,灯光如昼,熊燃侧身而望,身遭女人连头发丝儿都蒙了层浅淡银光。
林若冰用餐前将头发悉数拢于脑后,法餐的美味消除她奔波而来的劳累与疲惫,只剩欣喜。
“真的结婚了”陈糯手拿刀叉,看着熊燃,再看看林若冰,“闪婚”
“不是说过了还问。”
熊燃拿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就连声音都沾染了些许酒气。
“难以置信。”陈糯的目光最终落向林若冰这里。
林若冰坦然一笑,捋了捋额前碎发。实际上她远没有看上去如此淡定自若,内心早已忐忑不安。
上次在火锅店和杨炳南、陈糯吃饭,熊燃就一直护着她,导致俩人总是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熊燃,幸而不是看她,不然她定要如坐针毡。
“林若冰”陈糯笑着问她,“你怎么会嫁给熊燃啊”
杨炳南笑了一声,随即和陈糯一样,将视线也落至这里。
林若冰坦然道“熊燃很好,对我很好。”
“就这”
“不然”熊燃睨他俩。
其实有时候熊燃和林若冰是一样的,不太愿意思索这个问题。
他们都不是毫无阅历的人,人生经历背景截然不同,而对于结婚这件事他们都不会承认过于草率。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会给予对方同样的尊重,尊重彼此的想法做法,然后在闲暇时间里,说一些对方爱听的话,做对方喜欢的事情,维持感情,或者升温感情。
这样没什么不好。
因为走向结婚的初始条件,必然有彼此之间的欣赏。
谁也不是随随便便就选了人生伴侣,还有孩子的父母。
杨炳南不屈不挠,伸手做话筒状“熊总您好,请问您为什么会娶林若冰,林小姐呢”
熊燃给他一白眼儿“老子喜欢。”
这一眼神中的情绪,杨炳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于是笑着打趣道“必然是林律师心里善良,乐于助人,还漂亮。”
他说完这话还挺认真得打量了一番林若冰。
漂亮,是真漂亮。
不了解,也是真的不了解。
陈糯和杨炳南是熊燃多年好友,两人私下里也聊过熊燃的终身大事,于那日火锅店后,也于杨炳南同熊燃聊天过后。
杨炳南始终觉得,人有长有短,熊燃事业有成,灵魂独立,女人就是熊燃那一块儿短板。
林若冰这种坦然性子,竟然也意识到杨炳南眼神中的打探。她在用餐结束后的洗手间里遇到陈糯,主动攀谈。
“杨炳南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糯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惊讶道“没有啊。”又呵呵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就是感觉。”林若冰坦然一笑,“没有就好。”
估计是怕她居心叵测,林若冰有这种想法是目光闪过无名指间的钻石,心说人家这样想好似也是情有可原。
陈糯解释道“他这人就是这性格,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很热心。”
林若冰低声道“我想他可能会以为我图熊燃的钱才和他结婚。”复而抬眸一笑,“其实我是图他的人。”
“憧憬一下。”林若冰勾唇,“图他一辈子。”
姑娘绝对不是个小白。这是陈糯听到林若冰说出一辈子后油然而生的想法,原本那晚火锅店里她就一直观察她,看她被熊燃护在身后,像一朵娇嫩不能自理的白花,可小白花哪能有如此细腻的洞察力。
她想让自己给杨炳南传话,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陈糯说“你对熊燃好点儿,炳南看见了,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夜晚十一点,司机将林若冰熊燃送回酒店。
酒店供暖过于舒适,两人一进门便褪去多余衣物,熊燃喝了点儿红酒,抬手扯开黑色衬衣的领口,露出一大片锁骨。
林若冰给他倒了杯水,去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坐在靠窗口的沙发上,让熊燃也去洗。
男人的唇齿间有股淡淡的酒香,他把人拽进怀里,头却埋在林若冰肩颈上,呼出的气息又烫又重。
“你酒量不好”
“你酒量才不好。”熊燃上手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头,笑说,“是谁喝醉酒耍流氓,赖到我家不走,还喝了我做的醒酒汤”
林若冰几不可察地笑出声。
她在难得一见的气氛中轻量发出感慨“真神奇。”
“神奇什么”
“我和你。”她附身亲吻。
他还以为她是不会主动的,原来主动起来竟如此磨人。
或许他们可以在这个气氛刚好的时刻询问一下彼此的过去未来,就当过多了解。但是没有,林若冰看得出熊燃脸上黯淡的疲惫,还有她来找他的惊喜。
他们什么都没说,所有的温情融化在霓虹闪烁,温暖如春的夜里。
缠绵悱恻。
第二天一早,林若冰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酒店服务人员送来早餐,是她喜欢的口味,还有一块她从未吃过的鳕鱼,口感细腻。
她拿出电脑处理邮件,等到了中午接到熊燃的电话,问她准备好了没,下午带她去开车。
林若冰霎时发出惊恐声音“什么车”
“豪车。”熊燃声音低沉伴有恶作剧,好似林若冰方才那声儿点燃了他体内某种不为人知的坏蛋因子。“想不想开”
“不想。”林若冰坦白道。
熊燃便放低了声音,透过听筒安慰她“怕什么这不是有老公”
光想着逗她,忘记身遭有人了。
杨炳南和陈糯目光投射过来时,熊燃很干脆地收了声,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转而改口道“逗你的,卡丁车,开不开”
林若冰一下子笑出声来“你来接我么”
熊燃挑眉道“嗯,当然。”
半小时后,林若冰在酒店大厅接到熊燃的电话,让她出门来,说在门口等她。
银灰色流线型设计,即使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透着缓慢降落而下的车窗,男人戴着墨镜帅气凌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熊燃吹了声口哨,冲她点点下巴“很准时,林小姐。”
林若冰笑了声“又换车了么”
“熊先生”她拉长尾音道。
“朋友的。”熊燃的眼睛没离开过她,认真询问道,“帅不帅”
林若冰打开车门坐进来,这车比她之前坐过的要矮许多,属于什么车型她也说不出来,不过帅当然是帅的,她撒不了这谎。
车上的男人动作迅速地启动跑车,拐过弯儿后眼神便有意无意落在她脸侧,问她睡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还免不了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带色儿笑话。
林若冰骨子里还是个保守刻板的姑娘,哪儿经得起他这样调侃,后半程靠着车窗看外,问他怎么总是换车,换车这么容易的吗
熊燃借着看后视镜的时刻看她,唇角吊着始终降不下来,典型的热恋期,自我难以发觉的韫色染上眉梢,带着股儿吊儿郎当的味道。
林若冰伸出长指拱起弧度在车窗上轻轻敲了一下,下一秒,车窗就降落几厘米。
她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到,眨着眼睛去看身边男人,这才发现他唇角的笑着实有够痞气。
凉风拂过脑后,长发缠绕着脸侧,林若冰本来想问这车窗难道是自动感应当下忽然意识到是他故意为之。
她直直地望着他,不由分说地哧他“你可真坏。”
熊燃竟觉得她这句不算是骂,而是夸,心里头咂摸着这话,联想到亘古以来的至理名言,唇角的笑意更浓。
昨天林若冰睡着以后,靳繁川给熊燃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在阳城,又说他在阳城有认识的人,想着周末带夏晨语一起来,还问他想不想林若冰,一起开车捎过去。
熊燃说“用不着你。”
靳繁川纳闷道“怎么”下一句便脱口而出,“你俩不是结婚了闹别扭了”
熊燃没有立即回答,结婚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靳繁川知晓,八成是从夏晨语那里得知,而夏晨语知晓,只能从林若冰这里。
她大大方方承认与他结婚一事,出乎意料得令他感觉不错。
熊燃没有昏头,起码潜意识里知道,对于这段婚姻,林若冰是很欣喜的,而他也是,他会因为对方的欣喜而产生满足,这种感觉是相互的,装不出来。
不过,靳繁川那句“闹别扭了”还是令他不满。他和林若冰看起来就是那么爱吵架的人
简直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双更合一,评论区二十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