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王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只是心里怎么想,众人便不知了。
一位谋士见气氛微妙,及时接话道:“魏敛若真敢攻下皇城,那他便彻底坐实叛贼之名,届时,他魏敛就算有通州沧州百姓拥戴,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话题被转移,众人开始说起了魏敛拿下皇城之后的攻略。
似乎在这些人眼里,魏敛攻下皇城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爷,您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杜安这几日心惊胆战,觉都睡不好。
虽然爷原来有所顾虑,但是稳扎稳打,可爷似乎受到了魏敛的影响,做事也变得激进起来。
如今世子生了杀心,若再来一个西凉王这样的老狐狸,到时候他怕自己一个疏忽,真让爷遭遇不测。
“慌什么?
即便何庆章发现我一直在韬光养晦,心中有怒,他也暂且不会动我。”
“暂且?”
杜安耳尖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郁江离双眸微动,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贺庆章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他以为魏敛是反贼,即便杀进皇城坐上那个位置,也难得民心。
可他不知,民心这东西,魏敛比任何人都懂。
魏敛仅用一年时间就让那寨子里的人对他言听计从并上下一心。
假日时日,魏敛也能让这天下百姓心甘情愿尊他为君。
那个时候,前朝遗孤、前朝皇室血脉,统统都不重要了。”
杜安想到寨子里的那些人,觉得的确如此。
魏敛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收拢人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又止住了。
身着紫色锦袍的男人坐在桌前,端着酒杯慢悠悠饮了一口,正抬眼望着窗外,侧脸的弧度十分优越,只是身上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杜安叹气,突然有些心疼主子。
虽然他是陪伴主子最长久的人,但主仆有别。
就算他可以坐下来陪主子对饮几杯,可他的思想跟主子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他不知道主子想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对饮也没有对饮那味儿。
以前,贺天禹不是世子的时候,还不像如今这么假惺惺,尚且可以陪主子小酌几杯。
但现在,可拉倒吧,要不是府里守卫森严,他主仆二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想到这个贺天禹,杜安就来气。
主子防心重,轻易不对人吐露心事,但他一向知恩图报,因为世子幼时对主子释放了很多善意,主子便帮了他许多,渐渐地便视其为好友,甚至手足。
哪想到头来,贺天禹在坐上世子之位后,也变了。
杜安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魏敛。
像魏敛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变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蔫坏蔫坏的,再变的话就变大好人了,那可能么?
“爷,你说这魏敛……”杜安说到一半本来不想说了,谁料刚才还寂寥落寞的主子突然朝他看来,一双犀利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幽光,“魏敛如何?”
杜安: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太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