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鸢鸢重度脸盲,就算鸢鸢不脸盲,死在她手上的敌人那么多,她也不能每个都记住啊。
小糖是蠢,北宫离却很聪明。
他想起之前在白离胸前看到的那个箭疤,双眼蓦然瞪大,“白兄说的莫非是你胸口的那一箭?
那一箭当真狠,离心脏只差那么一寸,难怪白兄提及魏敛,给我一种又爱又恨的错觉。”
说到这儿,北宫离扫了一眼神色镇定的好友,啧啧出声,“这若换了我,便是他有擎天架海之才,我有凌云之志,我也绝不会去结交一个差点儿弄死我的人。”
本以为自己说这话定会招致好友的眼神冰刀子,岂料对方沉默了片刻后竟带着薄怒开口,“都差点儿一箭要了你的命,你怎的还往他跟前凑?
蠢不可言!你就不怕再有下次,他真要了你的命?”
北宫离:?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郁江离沉了沉眸,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非但没有生气,还耐心解释起来:“初时的确心有怨愤,甚至于此时都还介怀他那一箭,但阵营不同可以理解,何况是我夜探营地,触犯了他底线。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杀了我的,但他没有。
易地而处,便也能理解他了。”
南鸢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收回目光,拾起一根干柴丢进了火堆里,冷冷蹦出一句:“你倒是会替别人着想。”
北宫离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在这两人身上溜达一圈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高深莫测,“白兄既然这么欣赏魏敛,何不与我们一同去皇城?
到时候我让人搭个线,定助白兄达成所愿。”
郁江离婉拒了他的好意,“北宫兄与云兄去西凉游玩的这一路,我可以陪同,但皇城太远,此次我还有事要做,怕是不能随你们一同去了。”
北宫离的目光从好友面上掠过,露出一副十分浮夸的惋惜表情,“那便有些可惜了,不过我相信,白兄与魏敛极有缘分,即便不是此时,日后也能摒弃前嫌,成为好友。
云兄,你觉得我说的对否?”
南鸢并未顺着他的话应承,而是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此时说得好听,日后等真见了面,怕是就忘了今日所言。”
郁江离皱眉,“云兄何以如此认为?
方才我所言,句句肺腑。”
在杜安面前说的那些才是违心之言。
他对魏敛的情感的确复杂,但其中占比最重的便是他方才所说,他想与魏敛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谈天下,谈百姓,谈那数场让他惊艳的战役。
曾经无数个日夜,他一边感受着胸口那隐隐作痛的滋味,一边会想,若他是魏敛,魏敛指挥的那些战役,他会如何去做,又能不能做得比魏敛更好?
后来,他越是分析,越是如那沙漠里迷失的游客,饥渴又迷茫。
他不止一次设想,若他与魏敛相识的场景换上一种,是不是就不用纠结这些了?
南鸢双目直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竟让郁江离感受到了强势的压迫感。
她淡淡颔首,“那便好。
今日白兄所言,我一字不差地记下了,他日得见赤帝,我会代为转告。
到时候,他若愿意与你把酒言欢,便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