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实在太累了,在连续调息了十拍之后,竟然困得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睁开了双眼,然后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我眼前不停地走动。
我想叫她一声,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这女孩子披着一头长发,盖住了脸,耷拉着脑袋,没穿任何衣服,赤条条的身上不停地往下淌着水,湿漉漉的,水珠不停地洒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耷拉着脑袋,双臂下垂,拖着怪异的脚步,缓缓地在屋子里走着。她走路的样子极怪,我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寒毛倒立。
起先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女孩子吸引,但看得久了,就发现她看似随意走动的轨迹,其实是有规律的。
我注意到她在青石板上踩出的脚印,十分清晰,形成一条复杂而有规律的路径。
我睁大了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脚印,竭尽全力把它们印在脑海里。那女孩子又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突然抬起头望了我一眼。虽然她的面目完全被黑发遮挡,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我的心还是狠狠地跳了一下,陡然从迷糊中惊醒。
再去看屋内,那女孩子和脚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屋内的地面干燥如故,根本没有半点水迹。
我也顾不得许多,飞快地合上眼,把刚才记下的脚印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然后从地上爬起,从第一个脚印开始,踩着女孩子走过的地方,重复她行走的路线。
在走过一段曲折繁复的线路后,我站在了一处墙壁前。我没有犹豫,朝着墙壁狠狠地迈出一步。
与此同时,眼前豁然开朗,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我眨了眨眼,只看到天空挂着一轮弦月,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我身上。
回头看看,只见一座土砌的房子就在我身后,屋顶上盖着茅草。在我面前就是一个没有门的门洞,从这里看进去,还能看到里面的那些木桌椅。
我心有余悸,刚才的经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这扇门明明就在那儿,我在屋里头却打死也看不到。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古怪?
我盯着那个门洞,有种想要再进去看看的冲动。最后好歹是理智战胜了好奇心,要是进去后出不来了,那就只有饿死在里头的份了。
四处打量了一眼,我所在的地方是个颇大的院子,有个围墙,上面长满了青苔和爬山虎。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灰黑色的泥土,看不到一根杂草,也没有吵闹的虫鸣声,安静得可怕。
在离开屋子大约十步远的地方,我找到了一口水井。这井是用石板砌成的,有八个角,这种叫做八角井,在我们这一带并不常见。石板呈现出一种灰暗的颜色,显然是颇有年代了。
我这会儿是渴得狠了,嘴唇都已经起了皮,见到一口水井眼睛都亮了。但这口井却很是古怪,井口上被一块大青石压住,周围还洒了一些符纸和冥钱。
做我们这一行的,对符纸和冥钱是最敏感的。瞧这情形,这哪里是一口水井,倒有点像一座坟墓!
我绕着八角井转了几圈,忽然就想起朦胧中见到的那个浑身都是水的女孩子,再看看这口井,心里就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怪异感。
我本来想赶紧逃离这鬼地方的,但走出去几步,又忍不住折了回来,使出吃奶的劲把压在井口的青石给推开。
趴在井口往里探头一看,只觉得一股森森的冷气从井里直钻了上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实在太冷了!
一眼望下去,井里黑漆漆的一片,即使今晚有月光,也根本看不到最深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从八角井附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大捆绳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院外的一棵大槐树上。
我抱起那捆绳子,估摸着总有个几十米长。扯了扯绳子,应该绑得很结实。扒在井口朝井里看了好一会儿,牵起绳子的一头,慢慢放了下去。
直到绳子放尽绷直了,又把绳子拉了上来。一看绳子末端,大概有十来米都沾了水。从这大约就能估算出这井的深度。且不论水深是多少,光没水的部分就差不多有将近二十来米。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深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