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一之濑都子不告而别, 已经过去六个月。
繁华的东京与他格格不入,不论来到东京多少次,他都不习惯这里的建筑以及快节奏。
禅院直哉刚下了车, 就皱起眉头。
他冷着脸让司机把车开远,自己则站定在原处,将双手揣在袖子中。
还没有来得及扫视过一圈, 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直哉吗?”
尾音上扬, 散漫又没个正型。
有这样轻浮的声音的男人很少见,恰巧他就认识一个,禅院直哉的脸色一黑,缓缓的转过头。
宽阔明亮的街道,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着时尚,行色匆匆,不远处, 站着一个从头到脚都是漆黑的男人。
隔着老远, 就伸长了手臂, 姿态夸张的挥着手。
……五条悟。
禅院直哉的眼皮动了动。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要找到的人, 茫茫人海, 却怎么样都找不到。
不想见到的人,却总是这样撞到眼前, 避都避不开。
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
禅院直哉不留痕迹的扫视了一圈, 最后才把视线放到五条悟身上。
东京的街头氛围繁华,即使是工作日, 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
五条悟站在一条街后的围栏处,看起来似乎刚从蛋糕店出来,手上还拎着盒子。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 肩宽腿长,在人潮中显得有如鹤立鸡群。
炎热的夏天,还穿着黑衣,立领拉链直拉到下巴,路过的行人都不禁侧目。
更不用说,五条悟还有一头显眼的银发。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雪白的头发几乎照的透明,他的脸和头发也一样白,与黑衣对比鲜明刺目,雪白的绷带,严严实实的缠在眼上。
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五条悟丝毫没有自己引人注意的自觉。
即使路过的jk都在偷偷的看他,他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手拎着蛋糕盒子,另一手揣在裤兜里,一脸的自来熟,跨过栏杆,三两步穿过街道。
“还真是你,居然到东京来了?”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禅院直哉的不情愿,径直来到他面前。
即使眼上缠绕着绷带,禅院直哉也能感受到那绷带后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上下的扫视。
让人不快……
先不提绷带后近乎无礼的冰冷审视,光是五条悟走到他面前,低下头来看他,比他高上一截,就已经让他心生不悦了。
更不用说,身为最强的五条悟,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哪怕他性格怪癖的出奇,肆意妄为到极点。
他们算不上多熟,但同为御三家,又都是嫡系,年龄只相差一岁,在家族交往中,也见过不少回面了。
但他们当然不是朋友。
禅院直哉十分骄傲自己的出身,世家嫡系,出身尊贵,论出身,五条悟和他差不多。
他却成天和一些平民混在一起。
禅院直哉自然十分看不上五条悟的朋友,五条悟当然也没有和他做朋友的意思。
五条悟这家伙,小的时候孤僻,越长大却越散漫自我,惹人厌的感觉却从没变过。
“我来东京很稀奇吗?”禅院直哉冷笑一声,挑了挑眉毛,“几个月前我就来过一次,那个时候,你好像就不在东京。”
准确来说,是九个月前了。
他结束任务回到家,第一时间去找了都子,然后都子就不告而别,狠狠把他抛下。
那是六个月前的事,那么距离他上次到东京,已经过了九个月……
禅院直哉的心情不好,一开口就是嘲讽,“居然还要京都的人来增援,真是有意思。”
他将双手揣在袖子中,眯着眼睛,唇角泄露一丝冷笑。
看起来就是一副刻薄样子。
“东京一离开你,就没有人了,是?”
禅院直哉原本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想把五条悟快打发走,然而他最近十分容易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此刻,心情暴躁起来,还真有点刹不住。
他巡视了一周,准备在来上两句。
“我之前听说——”
五条悟直接打断了他。
禅院直哉说话,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副腔调,阴阳怪气,又拐弯过角。
他见到禅院直哉,过来打招呼,原本也不是为了来听他奚落的
五条悟开口戳痛脚,“听说你被直毘人老爷子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啊。”
“你家老爷子不是最心疼你了吗。”
五条悟问的不怀好意。
他看起来像是如果条件允许,恨不得在手上捧一爆米花,“听说你被打的一个月都起不来床啊,啧啧啧——”
禅院直哉抬起眼,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是为了一个女人?”五条悟丝毫不掩饰自己想看好戏的目的,“还是无咒力的普通人?哇,直哉,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为了一个女人,和家族对抗,真是够浪漫的啊,但是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抛弃你走了呢?我还听说你不顾反对,也要去追她,结果被你父亲好一通教训——”
五条悟绷带后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禅院直哉。
为了女人?
这倒是够有意思的。
如果是别人的话,都还没有那么让他惊奇,但是当事人之一,是那个禅院直哉,就不由得让他产生一些兴趣了。
那可是禅院直哉。
最会阳奉阴违,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禅院直哉。
被一个女人迷到晕头转向,这种故事安排在他身上,就让人觉得格外的不可思议。
那个野心勃勃,最会在自家老爹面前装乖,从不违逆自家老爹(当然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在等着直毘人老爷子死,)的禅院直哉,居然会当面和老爷子对着干,实在是一件稀奇事。
听说他为了那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
十几个人都制止不了他发疯,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出手,把他好一通教训,才让他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