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诀!”
“啊,对!郭诀!把那个郭诀也一并请来,我顺便问问他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别看唐寅说得轻描淡写,但邱真还是能听出他很在乎这件事。虽说只是区区几口人命,但事情已经闹大了,唐寅亦是骑虎难下,同时也关系到唐寅自己的颜面。
邱真眼珠转了转,瞄了一眼程锦,含笑劝道:“如果大王真对郭诀有许多顾虑,不如让程将军派人把他解决掉算了。”
唐寅这辈子还从未怕过谁,更何况是一个毫不气眼的穷酸书生。仿佛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唐寅扬头哈哈大笑,身子后仰,环视左右,对众人边大笑着边傲然说道:“我会在乎他?还派暗箭去杀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众将也都跟着纷纷干笑,邱真笑得最开心。他想要的就是唐寅这句话,他还真怕郭诀只把案子查到一半,唐寅就突下杀手把他干掉了,现在好了,唐寅自己用话把自己封住,他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当晚,按照唐寅的意思,城主府内大排酒宴,把军中的将领们统统找来,齐聚一堂,开怀畅饮。
旁人的出席与否唐寅并不关心,现在他只想知道郭诀把案子办得怎么样了,不过郭诀象是故意和他拧着干似的,众将都已到场,唯独郭诀没有出现。
唐寅不想表现得太在乎此人,也未派手下去询问,他满面轻松,不时与左右的将领们推杯换盏。
等宴会上的众人都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候,外面有风军士卒跑进来,插手施礼,说道:“大王,郭城主到!”
“郭诀好大的架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才刚到?!”吕文在白天吃了郭诀的哑巴亏,心中不忿,现在见郭诀迟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另有风将接道:“哼!莫人就是莫人,毫无礼貌,不懂礼数,和蛮荒异族有何区别?”
唐寅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地说道:“让他进来。”
“是!”士卒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时间不长,郭诀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缓步走来的郭诀,在场众人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许多性情冲动的风将已纷纷抬手扣住剑柄,随时都有拔剑的可能。即便是唐寅也用怪异的眼神,歪着脑袋,斜眼睨着他。
此时,郭诀穿着一身官服,一看就知道,官服不是他的,并不合体,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这套官服并非风国官服,而是莫国官服,在皆为风将风兵的宴会之上,显得异常刺眼。
西山郡倒戈之后,由上到下,甚至包括邵誉在内,都已换了风国官服,而郭诀是唐寅任命的城主,他在公开场合下非但不穿风国官服,还堂而皇之的穿上莫国官服,这不仅是打风军的脸,更是在打唐寅的脸面,风将们的气愤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用旁人说话,吕文已率先发难。他猛的一排桌案,力气之大,一巴掌把面前的桌子震裂,他怒指郭诀,大喝道:“郭诀,你好大的狗胆,公然穿莫国官服,你是来造反的啊!”
郭诀根本不理会吕文,一直走到唐寅面前,站定,跪地失礼道:“下官郭诀,参见风王殿下。”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但唐寅更是傲慢,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拿着酒杯,对左右众将笑道:“列为将军、弟兄,陪本王再干一杯!”
“末将敬大王!”众将见唐寅对郭诀视而不见,心中暗笑,纷纷举杯,和唐寅畅饮。
“再干!”
“干!”
宴会上的众人畅谈畅饮,完全当郭诀是团空气。唐寅不发话,郭诀也不敢私自起身,就那么一直跪在地上,保持着叩首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唐寅已与麾下众将共饮了数杯,这才象是恍然发现郭诀的存在,他笑呵呵地扬起眉毛,说道:“哎?下面跪着的是谁啊?”
郭诀再次大声说道:“下官郭诀,参见风王殿下!”
“哦!原来是郭大人!你要是不报名姓,本王都认不出来是你了。好好的人不做,你怎么披了一件狗皮在身上啊?”唐寅故意笑吟吟问道。
“哈哈——”此话一出,引来满堂的哄笑之声。
郭诀依旧垂首跪地,必恭必敬地回道:“风王殿下率军进入莫国,是奉天子之命讨伐叛逆,现在万方城内的叛逆已逃,但城池依旧归属莫国,下官身为城主,穿莫国官服绝无不妥之处。难道风王殿下希望下官穿风国官服,承认风国欲吞并莫国吗?”
一句话,令大堂内的笑声戛然而止,人们皆暗暗吸气,唐寅亦是皱起眉头,久久未语。
此战,他绝非是为了吞并莫国而来,目前风国也没有那样的国力,这次主要是以蚕食和分化莫国为主,如此一来,郭诀的话可就不是狡辩了,而是很有道理的,唐寅甚至都觉得应该马上传书给己方占领的各郡县,让各地的官员不要再穿风国官服,应重新换回莫国官服,免得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