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记,现在讨论的是湘省道桥的问题,不是晨东市的问题,不能混为一谈。”叶天南震惊过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很是不满地反驳说道。
“叶书记不要忘了,是湘省道桥承建的晨东大桥的倒塌,才牵连出了毕鹏和顾世奇,更不要忘了,唐加少除了接受下属的行贿之外,还大肆向晨东主要党政领导行贿,两件事情不是孤立的事情……”夏想今天一反常态,和叶天南针锋相对。
叶天南也是寸步不让:“唐加少的案子已经结案,他的罪没有行贿罪,只有受贿罪,夏书记是不相信法律的公正了?”
夏想继续反击:“叶书记,我想提醒你一句,唐加少的案件是纪委一手督办的大案,他的问题,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之所以没有将他行贿的问题提交上去,是为了照顾个别领导的面子。”
叶天南一向淡定自若惯了,也从来没有人和他当面顶撞过,今天被夏想不冷不热地一刺激,心里烦躁,竟然隐隐有了失控的迹象,再次反驳夏想:“我记得郑书记说过,唐加少案件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夏书记刚才的意思是,在案件审理过程中,有徇私舞弊的行为了?”
夏想笑了,是含蓄而会心地笑:“是有一点……有些事情还是不透露为好。”
郑盛一脸严肃,不发言。付先锋一脸严峻,不说话。梁夏宁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只有郑海棋插了一句:“叶书记就不要多问了,夏书记肯定是从大局考虑问题……”
“我还真想问个清楚,夏书记所说的个别领导,到底是谁?”叶天南被郑海棋一刺激,就更是穷追不舍了,因为他见夏想的目光跳跃,不时落在付先锋和梁夏宁身上,就以为他猜中了什么。
夏想就很艰难地问道:“叶书记,真要当面说出来?”
“不管涉及到谁,哪怕是我,也要说个清楚,清者自清。”叶天南又特意做出了高姿态。
“叶书记真有先见之明,唐加少确实说过,他向你行贿了!”夏想见时机成熟,叶天南成功被他绕了进来,就及时抛出了炸弹。
“胡说八道!”叶天南一下涨红了脸,才知道上了夏想的当,小狐狸绕了半天,就是请君入瓮,真是狡猾多端,他不由怒极,“唐加少绝对胡言乱语,我不主管湘省道桥,和他之间根本没有来往,他怎么会向我行贿?”
“就是,我也不相信他的说法,所以纪委也没有将相关证词提交上去。”夏想表面上是维护叶天南的权威,实际上是暗示叶天南,别以为唐加少宣判了事情就完结了,还有一些东西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且顾世奇也说曾向叶书记行贿,我也没有纪录在案,纯属是无稽之谈。”
叶天南脸色铁青,几乎无话可说了,他跳进了夏想设的套,现在说什么都不是味儿,气得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镇静和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解释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就如困在笼子里的老虎。
不过也让叶天南再次见识了夏想咄咄逼人的另一面,其实他也清楚,唐加少和顾世奇肯定都供出了他,因为他和二人都有过不可告人的往来,但现实就是,省纪委查案,只要涉及到了副省级官员,有自动过滤条例,不纪录,不采纳,不上报,因为省纪委书记才是副省级干部,怎么能查同级?
更不用提还有涉及到省委一二把手的案件,就更是雷区了,更会毫不犹豫地掩盖。被查处的党员干部,如果聪明,会提也不提副省及以上的官员的名字,还可能有从轻发落的可能。不聪明的话,非要乱说话,基本就是一个下场——判处死刑,并且迅速处决!
叶天南很清楚其中的门道,但夏想仍然当众说出,固然有当面打脸的用心,也是想暗中警告他,他有把柄落在夏想的手中。
一个狡猾多端、阴险过人的投机者——叶天南重新为夏想定了位。
郑盛就及时抓住了叶天南刚才话中的漏洞,说道:“好了,夏想同志不要再提纪委的案子了,下面继续讨论湘省道桥的问题……”他目光扫了叶天南的一眼,“刚才天南同志也说了,他不主管湘省道桥,那么就说明他对湘省道桥问题的严重姓缺少足够的了解,因此,我认为先锋同志对湘省道桥的处理方案比较符合现状,但有几个细节需要再补充一下……”
叶天南被郑盛抓住他的语病,一下堵住了嘴,心中的气就如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只差一点就爆炸了,但还不能炸,因为他没有资格炸,而且还要保持形象,就只能苦果自己咽,心中却对夏想痛恨到了极点。
都是夏想挑的头惹的事,才让他跳到了坑里出不来。
最后经过热烈的讨论,办公会终于达成了一致,湘省道桥共计30余人被撤职查办,新拟定的人选,三分之一是郑盛的提名,三分之一是付先锋的提名,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给叶天南和梁夏宁来提名。
叶天南备感失落,但大势已去,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