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很少说空话大话,也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尽管叶天南此来岭南,有更深的谋算他事先没有想到,但他为叶天南准备的大餐不但是凉菜热菜一起上,而且还是琳琅满目的满汉全席。
接完宋朝度的电话,正准备入睡,电话却又响起,本不想再接,今天一天确实劳累了,远远看了一眼号码,只好又迅速接听了。
“领导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关心我,让领导费心了。”夏想先风趣地来了一句。
“呵呵,叶天南一上任,你就心情这么好,好象你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古秋实的笑声穿透寂静的夜晚,在夏想耳边回响。
“古书记还真说对了,天南就是我的老朋友,但老朋友未必就是好朋友。”夏想笑道,“当年在湘省,他有主场优势,现在在岭南,我有主场优势,此一时彼一时。”
古秋实听出了夏想的自信,大为放心:“你有信心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还是有必要和才洋沟通一下……”
古秋实透露的消息比宋朝度的说法更详细,一是反对一系和平民一系联合提议,夏想一人身兼两职,不合官场常态,并且权力过于集中,建议中组部提名新的岭南省纪委书记人选,二是军委有人向政治局反映,夏想和军中人物来往密切,建议中组部对夏想诫勉谈话。
古秋实最后强调说道:“中央有吴部长和我照应,再由总书记坐镇,一些人针对你的攻击不会起太大的风浪,不过你也要多注意一下影响,不要让人抓了把柄。据我估计,你的省纪委书记的职务早晚会让出来,中组部拖延一下的话,会有半年以上的缓冲期。半年的时间,我想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
古秋实倒是挺高看他,夏想心中热呼呼的,宋朝度和古秋实的先后来电,表明了二人对他的爱护。朝中有人好作官,确实不假。
心想这下可以安稳地睡个踏实觉了,刚躺下,电话又响了,夏想简直无语了,今天他的电话还真成了热线了,怎么个情况?
但又不能不接,因为是宋一凡来电。
刚一接听,电话里就传来了宋一凡哭泣的声音:“夏哥哥,你有事没事儿?快说,吓死我了。”
夏想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解地问:“我好好的,当然没事了,小凡,你怎么了?别哭,大孩子了,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
“可是……唔唔,我梦到你掉坑里了,坑很深,又全是水,你怎么也爬不出来。我想跳下去救你,可是怎么也跳不下去,吓死我了。”宋一凡哽咽地说道,显然真是吓得不轻,“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是省委副书记,好好地翻什么栏杆?那么深的坑掉下去,会死人的,你真让人不省心,我,我不理你了。”
夏想哭笑不得,他好好地哪里掉坑里了?是别人掉坑里了好不好,承受了无妄之灾不说,还落了一顿埋怨,只因宋一凡一个虚无飘渺的梦,女人怎么从来不讲道理?
夏想无奈,又不好骂宋一凡几句,他向来最宠宋一凡,只好好说歹说宽慰宋一凡几句,说他吃得好睡得香,从来只见别人跳坑,他别说掉坑了,连坑边都不会走。还说他一会儿也做一个恶梦,要梦到宋一凡掉路边沟里……总算把宋一凡逗乐了,夏想也累得筋疲力尽。
不过……睡觉之前夏想还是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提高警惕,常在坑边走,难免不崴脚。
第二天,艳阳高照,天气晴好。
上班之后,先是唐天云汇报一下曰程安排,随后林康新就来汇报工作了。
林康新的态度和以前相比,恭谨不减,却亲近了几分,例行汇报完工作之后,小心地说了一句:“林书记一早就来到了省委,现在在叶部长的办公室……”
夏想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跳跃了话题:“康新,昨天的事情,在路线安排上,你也有一定的责任,回头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我。”
林康新面露喜色:“夏书记,检讨书我已经写好了。”向前一步,递上了检讨书,又说,“我接受省委和夏书记的任何处分。”
林康新可不是真有闻过则喜的伟大胸怀,而是他知道,他替夏书记办理的私人事情得到了首肯。领导的批评等同于爱护,而检讨书交到夏书记手中,等于事情到夏书记为止,不会上到省委讨论,就说明了一点,他的事情夏书记会替他压下。
也象征着他和夏书记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层。
林康新走后,夏想心思不定,不解林双蓬和叶天南的走近有何目的,微微一想,还是起身来到了陈皓天的办公室。
有一名政治局委员的省委书记,对岭南省委领导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如果处好关系,以后升迁就有了后台,再万一陈皓天入常成功,更是朝中有人好作官。但坏事就是如果得罪了陈皓天,以后就麻烦大了。
还有不方便的一点是,想向陈皓天汇报工作,难度比向一般的省委书记高了许多,毕竟下至厅级上至副省,可以直接接触到政治局委员的机会不多,岭南省委就有一人,谁不争先恐后以陈皓天接见一次为荣?万一留下了好印象,说不定陈皓天一句话就平步青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