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燕的视线就落在了那身清新鲜亮的嫩黄春衫上,眼中的妒意藏都藏不住,这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一定比那小丫头穿好看。
“娘,珍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以前她又黑又瘦的,可不起眼了,怎么一年多没见,变化那么大?”特别是那透亮白皙的肌肤,比她都不差,蒋晓燕手里的丝帕又搅动起来。
“这不是你二舅家有钱了嘛,以前穷,经天吃着杂粮饭青菜粥,那脸色能好看嘛,如今不同了,你看刚才的席面,几乎每样都是荤菜,鱼肉蛋一样都不少,你说,天天吃得这么补,变化能不大嘛,况且,那丫头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越养越水灵。”刚才上菜的时候,她就啧舌不已,哪家燎锅底的菜式会做得这般丰盛,都是肉菜呀,那么多桌肉,得花掉多少银子呀。
“那倒是,姥娘厨艺好,饭食的味道都是极好的,娘,你咋没学到姥娘的灶上手艺呢?”蒋晓燕埋怨着,听说就是因为姥娘的厨艺好,入了那个十里香掌柜的眼,去年冬天的时候,靠卖腊味胡家就挣了好多钱,要是她娘能学会姥娘的手艺,那她家不是也能发财了么。
“……”胡秋香哑然,她嫌厨房的活脏,就很少主动去厨房帮忙,只在准备出嫁那一年跟着王氏学了一阵子。
官道上,陈鹏飞老练的赶着马车。
刘平则坐在他一旁仔细的扶着两个竹筐,兔子和鸡的味道太大,他只得老实的坐在外面照顾着。
顾褀半开着车窗,徐徐春风吹入,带着丝丝冷意,他知道应该关上窗户,他身子还虚弱吹不得冷风,可窗外冒着绿芽的草木生机勃勃,看着都能让他的心情清新舒爽,他放任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喉咙冒出痒意,才恋恋不舍的掩上了窗口。
捂唇咳了几声,胸肺部微微涨疼,顾褀没有在意,这样的疼痛与以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那些咳得心肝脾肺都快移位的日子,顾褀一时又觉肋骨隐隐作痛,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跳的律动,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了心情。
眼角扫过放置在马车一角的小篮子,那是小姑娘给的几大块生姜和一把绿绿的韭菜,眼前浮现笑语盈盈的小脸,“都是家里种的,新鲜干净,顾五哥哥好好吃饭身体很快就能好了。”
把篮子放在腿上,生姜特有的辛辣味直扑入鼻,顾褀心里暖暖的,并不觉得姜味刺鼻,甚至拿起一块肥壮的姜块凑近鼻尖,近距离的闻着姜特有的味道。
马车很快停在福安堂门口,顾忠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少爷,府里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顾忠疾步上前,未等顾褀下车,已满脸紧张的把信递了过去。
众人皆是一愣,顾褀出门游历寻医,家里只有其母时常惦记他的,可前两日顾褀才收到母亲的信,这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又是那般回事?
顾褀眉头微蹙,打开信件一行十目的把内容看完。
“少爷,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顾忠很着急,他一家子都在顾府当差,顾家的兴衰荣辱都与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
“祖母病重,父亲让我回京城探望。”顾褀面色沉重,说是探望,可如果不是祖母病入膏肓,父亲断然不会发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让他赶紧回京,父亲对他再冷淡,也会顾及母亲的意愿,不会让他拖着病弱的身子赶路回京。
“太夫人病重?怎么会?老奴回京送年礼的时候,太夫人还特意召见了老奴,当时的身子骨还是挺好的呀?”顾忠大吃一惊,顾老太太今年才六十出头,一向慈祥和蔼,除了身材虚胖,平时没听说有什么病症呀。
父亲信件上并没有提祖母得了什么病,只是口气颇为急切,想来已经经过名医确诊,病情十分严重了。
“少爷,那咱们现在怎么行事?”陈鹏飞卸下马车上的东西,主动问道。
“祖母病重,当然是回京探望她老人家啦,顾忠,你去收拾行李,明天咱们就出发。”顾褀沉声说道。
顾家除了他母亲,顾老太太待他还是不错的,隔三差五的就差贴身的嬷嬷去看望他,得了空闲也会亲自去看他,当然,顾老太太的孙辈重孙辈都不少,得空闲的时间并不多。
“可是,少爷,您的身子如今才刚刚好些,哪能惊得起这般长途跋涉的赶路呀。”顾忠苦着脸,当初他们出京的时候,少爷身子不好,行程都是赶一两天路,又休息一两天,这般慢悠悠的走着。
“无妨,今天我感觉好多了,赶几天路应该无碍。”顾褀扶着刘平的手下了马车,觉得自己的腿脚有力不少,今天出门半天都没感觉到不适。
顾忠耷拉着脸,可不是赶几天路呀,以他们的速度,最快也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到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