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捧着一个楠木匣子走了进来。
“少爷,这是前些日子从胡家老太太那收上来的人参。”
六月五日那天,胡家老太太抱着小孙子,带着大儿子大儿媳去清延古寺找空悟大师改生辰,到福安堂的时候,就带来了这株人参。
百年人参其实并不稀奇,福安堂一年能收上不少百年人参。
刘平特地拿过来禀告,着实是因为,这只人参有些特别。
听了刘平的话,顾褀拿起匣子里的人参,细细打量起来。
参体两指有余,参须长纹路深,参香清且绵长,最主要的是,淡黄色的参体竟透着隐隐的紫色。
实数罕见的极品人参。
顾褀神色凝重,想起祖母说过的话,宫里的皇贵妃正重金悬赏各种罕见的名贵药材,人参也位列其中。
他拿着人参沉吟半响,“把这株人参运回京城,直接给祖母送去。”
太子性情暴戾行事极端,四皇子远在边疆,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万一驾崩,两虎相争必有内乱,到时候顾府也不能独善其身。
圣上圣体康安,于国于民都是件好事。
“姐,玉生哥去哪了?怎么半天没见着他了?”平安手里捧着一个大瓷碗嘟囔的问道。
“去镇里了,晚点回来。”珍珠刀起刀落的切着野菜,傍晚了,赶在天黑前,得再喂一次鸡。
“太阳都快下山了,咋还不回来呢。”平安抬头看看红彤彤的落日。
“姐,我把地龙焯水,一会儿剁了喂鸡。”
平安的地龙养殖一直没耽搁,如今,他已经把规模扩展到三个木箱子,利用每天上下学的空闲时间,把地龙养殖侍弄得风生水起。
每天挑两次大条的地龙,清洗干净焯一道开水,剁碎了拌在饲料里喂鸡喂猪和喂鱼。
成效还是很不错的,鸡和猪的个头像吹气般见长。
胡长林见了新奇,也照着他的法子,在老宅放杂物的房间里,养了两大箱子地龙,现在,也开始用地龙喂养家禽了。
同时开始养殖地龙的,还有二牛、土旺和柳天帆柳天宝。
柳天帆和柳天宝是柳常平家的两个小子,因着柳常平帮胡家建房的原因,上了学堂后的,自觉的便成了胡家两兄弟跟班。
几个半大的孩子,知道养地龙可以让家禽生长加快,既能省些米糠又能增加它们的营养,当即学了法子,回家照搬养殖。
一时,望林村里,又兴起了一股,养地龙喂家禽的风气。
珍珠干脆让胡长贵把养地龙的法子,如实告知村长,再让村长统一通告村民,以免发生喂养不当的事情。
胡家这段时间,无私大方的为村民办好事,一件件摆在了明面上,渐渐地声望在十里八乡传播开来。
多数乡邻对胡家好奇、称赞和羡慕,当然,也有少数眼红、怀疑和嫉妒。
更多的,还有拉关系攀近乎的远亲邻里。
梁氏的娘家、胡玉珠的婆家和胡秋香一家陆陆续续地隔三差五的往胡家门房里钻。
特别是梁氏的老娘冯氏,简直常驻胡家的节奏,见天的带着两三个孙子出入老宅,还恬不知耻的称,帮闺女带外孙。
实际上,就是带着孙子过来蹭粮蹭饭,吃饱了还带拿东西回去。
王氏忍了几天,先试着让儿子媳妇劝导一番,结果不见成效。
冯氏在外称,自己亲家发了财,舍得花钱给不相干的孩子办学堂,却不舍得帮衬正经亲戚,没得便宜了外人,让自己亲家挨饿受穷的,所以,她是理直气壮的常驻胡家。
王氏气得七窍生烟,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与这样的泼皮户结了亲,自家好心教会她家养兔子,兔子都卖了好几批了,梁氏暗地里更是不知补贴了多数给这老货,这回倒好,反过来咬胡家一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相。
梁氏的爹和兄弟都装聋作哑的任冯氏折腾,秉着能占点便宜就多占点的心态,对冯氏带着孙子蹭吃蹭喝的行为视而不见。
终于,某天傍晚,冯氏吃饱喝足,怀里揣着梁氏新缝制的长裙、枕巾、剩余的布料、桃木梳子等等鸡零狗碎的小东西,被王氏堵在了院门口,她身后是几个相熟的妇人。
王氏随手一拉扯,冯氏避之不及,怀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一群人的表情怪异的看着冯氏。
冯氏却面不改色的说,这些都是女儿孝敬她的。
王氏立马从房里把梁青花带出来对质。
梁青花很憋屈,这些日子,她娘的行为让她很为难,可毕竟是她亲娘,她既不能打也不能骂,她委屈求全了几日,她娘却越发的变本加厉,拿起她房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手软。
在婆婆凌厉如刀的眼神下,她只能畏畏缩缩的说,她娘是放在怀里忘了拿出来。
她的话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冯氏瞬间被炸了似的,追着梁青花就打,“你个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报答你娘,拿你点东西怎么啦?你婆家发了大财,这么点破东西,还没他们胡家腿毛粗呢,你还跟你娘计较,当初老娘省吃俭用,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个没良心的,挣了钱发了财,没想着报答你娘一二,大把的银子花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你咋不心疼一下天天啃野菜的娘家人……”
冯氏追着梁青花满院跑,边打边骂骂咧咧。
王氏被她一付指桑骂槐的做派,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老胡家的银子花在什么地方,关梁家什么事。
王氏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