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秦究没好气地说：“认错人了。”/p
p老头似乎有点糊涂。/p
p他苍老的眼珠盯着秦究看了片刻，低声咕哝说：“认错了吗？噢……可能吧，我最近记性是不太好。”/p
p老头低头想了片刻，又用手指梳了梳头说：“算了，不想了。来——”/p
p他指了指面前的金属台：“按手掌，需要登记一下违规信息。”/p
p秦究照做。/p
p手掌按上去的瞬间，屏幕上刷出几行字来：/p
p姓名：秦究/p
p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Gi/p
p关联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82/p
p过往记录：12次/p
p老头瞬间来劲：“12次，我就说没认错，就是你！”/p
p秦究自己都愣了。/p
p他转头看了游惑一眼。/p
p游惑：“讲个笑话，第一次来。”/p
p秦究：“……”/p
p“你是不是漏了一位数？”/p
p秦究盯着信息，摸着颈侧说：“关联了旧准考证号，应该是做考生期间来的。”/p
p但是12次……/p
p游惑：“按每场考试你都踩点违规来算，你违规了12门？”/p
p秦究：“……差不多。”/p
p“现在是五门制吧，你那时候究竟多少科目？15门？”/p
p秦究还没开口，老人插话说：“哪来的15门，就5门，顶天9门。”/p
p秦究挑起眉。/p
p老人说：“眉毛放下来，我记得你，不会错的！虽然我现在记性差了，人也有点木了。但我记得你，印象太深了……”/p
p确实印象太深了。/p
p上了年纪，人就慢慢迟钝了。/p
p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什么时候做起了看门人……这些，老人都已经想不起来了。/p
p反倒是看门这几年见过的考生，偶尔还留有印象。/p
p秦究是印象最深的一位。/p
p他甚至能回忆起零星的场景。/p
p这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p
p***/p
p那是个暴雨天，落地窗外一片青灰，电闪雷鸣。/p
p打盹中的老人被一个惊雷弄醒，没再睡着。/p
p他正看着窗外发呆，电梯突然响了。/p
p他转头看过去。/p
p打开的电梯门里站着两个人。/p
p一个就是秦究，另一个站在电梯里侧角落，因为角度问题始终没看见脸。/p
p只能看到一只撑着栏杆的手，衬衫袖口雪白干净，还有一截长直的黑色军靴。/p
p秦究抬起手指跟老人打了个招呼：“下午好。”/p
p老人说：“怎么又是你？”/p
p秦究一笑：“是啊，我又来了。”/p
p这位考生懒洋洋的德行实在很欠揍。/p
p不仅老人这么觉得，电梯里那位也一样。/p
p老人看见军靴动了一下，那人对秦究说：“滚出电梯再聊天，别撑着门，我赶时间。”/p
p“赶什么时间？”秦究回头问了一句。/p
p“……开会。跟你有关系么？”/p
p秦究唔了一声，答非所问地说：“还行，进步了。”/p
p“什么进步？”/p
p秦究：“会回答问题了。比上次见面稍微热情一点，跟上上次比就更明显了。”/p
p“……”/p
p老人听着都替那人脚痒。/p
p要是有靴子，他就踹了。/p
p果然，他看见那只军靴抬了一下。/p
p秦究笑着让了一下腿，走到电梯外。/p
p他替那位监考官按了下楼键，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冲里面的人摆了摆手：“再接再厉，大考官。”/p
p电梯下去了。/p
p秦究转身走到老人面前，熟门熟路地按了一下手掌。/p
p滴地一声，屏幕上刷出几行信息：/p
p姓名：秦究/p
p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82/p
p过往记录：5次/p
p老人忍不住问：“你究竟考几门？”/p
p“五门。”/p
p老人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你门门都要来一回？”/p
p“不至于。重考了两次，算是七次来五回吧。”/p
p“你还挺骄傲？”/p
p秦究又笑起来。/p
p这位考生常常是笑着的，说话会笑，懒得说也会笑。/p
p但这些笑十有八·九都透着一股傲慢的痞气。/p
p可能骨子里就不是个正经东西。/p
p总之，挺让人牙痒的。/p
p老人说：“你这应该是最后一门了吧？罚完是不是就该出去了？”/p
p“不一定。”/p
p老人一口水呛在喉咙里：“撇开重考不是五门了么！”/p
p秦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还剩一张。”/p
p老人定睛一看，卡牌上写着两个粗体字：重考。/p
p“……”/p
p秦究又说：“不过有点遗憾，可能派不上用场了。”/p
p老人好奇地问：“为什么？”/p
p“因为抽到了一次黑卡，考制改革。”秦究说：“按等级来算，稳在C就可以。”/p
p老人：“……”/p
p不是，什么叫稳在C？？？/p
p他觉得这位考生可能是个变态。/p
p他重重拍下控制钮。/p
p落地窗瞬间消失，暴雨夹着雷鸣扑了进来。/p
p老人坐的地方刚好在被扑的范围之外。/p
p这里是惩罚区，惩罚内容是清理考场，考场随机。/p
p只要考生从敞开的落地窗爬下去，落地是哪个考场就是哪个。/p
p老人一直觉得，爬的过程就是个很要命的惩罚。/p
p那么高的楼，别说下去了，光是站在边缘看一眼都腿软。/p
p一路哭一路爬的他见得多了。/p
p只有秦究例外。/p
p这人部队里练久了，根本没有怕的东西。/p
p看着他往窗口走，老人忍不住问：“你老重考干什么？刷分啊？”/p
p秦究在边缘停下脚步，雨水沿着他英俊瘦削的脸滑下来。/p
p他笑着说：“您猜。”/p
p然后翻身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