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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得出来,这考场是真被玩出了BUG。/p

p那些人和景物静止的时候，居然有一样是例外的——/p

p就是那片异常炽烈的大火。/p

p游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里。/p

p滚滚烟尘弥漫开来，能见度变得很低。/p

p那些鲜活的师生逐渐模糊，最终湮没在青灰色的烟雾里。/p

p这很容易让人产生失落感。/p

p因为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们显得异常真实。/p

p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所学校，有位喜欢穿套裙的刻板主任，几个总也睡不好觉的青年教师，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一群连鬼都打的姑娘。/p

p游惑想，他们之中会不会有曾经的考生？/p

p就像当初的赵文途一样,因为答题失误或是什么原因,被转化为NPC，留在这里。/p

p“又在走神？”秦究偏头问。/p

p“……没有。”/p

p游惑脚步顿了一下。/p

p他拉高衣领掩住口鼻，遮挡弥漫的烟尘。又在秦究没注意的时候,皱着眉摸了一下耳根和颈侧。/p

p托秦究手欠的福。/p

p现在他只要稍微凑近一点说话，游惑的耳朵就开始预警。/p

p就好比有人作势要挠你痒痒,离你还有五公分呢,你就开始竖汗毛准备痒了。/p

p不同的是，这属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游惑却是后天培养的——/p

p培养次数:1次/p

p培养时间:1秒/p

p立竿见影,效果拔群。/p

p可能神经元长多了吧。/p

p大佬自嘲地想。/p

p两人在烟雾中走了一会儿，除了视野迷蒙,居然没觉得多呛。/p

p游惑忽然说：“问你个问题。”/p

p“嗯？”秦究并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问题？”/p

p“你监考这么久,见过几个顺利通过的人？”/p

p“顺利通过？”/p

p秦究沉默片刻,嗤笑一声说：“这有两种情况，你问哪种？”/p

p“两种？”/p

p秦究指了指自己：“一种在你面前，顺利通过考试，然后转化成了监考官。这种人我见得很多，监考区随便碰到一位都是。”/p

p游惑：“……”/p

p他本想说我问的当然不是这种，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巴伦支的商船上，秦究说的话。/p

p“说到这个……”游惑问：“你说你现在的地址收不到信？”/p

p秦究说：“嗯。”/p

p“你出去过么？”/p

p“没有。”秦究说：“当然，有一部分事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记得的这部分里没有。顺便可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p

p“另一种顺利通过的人，成绩一般，表现不算突出。按照规定，他们不会变为监考，可以离开这里。”秦究顿了一下，说：“我确实见过，不多，而且越来越少。至于他们离开之后，是不是真的回家了，会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我就不清楚了……”/p

p毕竟他没有出去过。/p

p那一瞬间，游惑想说那这考试究竟有什么意义呢？/p

p但他转而又想，一个已经失控的玩意儿，哪里还能用正常思维去衡量它的意义。/p

p他记得021说过，这系统是联合研发的，最初用于军事人才筛选。/p

p按理说国内部队搞出来的东西，不太可能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p

p但联合研发就难说了，也许有心人在研发阶段就悄悄埋了种子。/p

p那么……出去的人还能记得这里的事么？/p

p外部的人发现系统失控了么？/p

p这么多人被拉进这里考试，没人觉察到不对劲么？/p

p不过……这里每一个考场的时间都是随机的，并不一致。/p

p没准，系统内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不一样。/p

p他们在这里过了几个月，也许现实只有一两天？甚至几个小时？/p

p这都很难说……/p

p比起一个失控的系统在想什么，他更关心有没有人离开？能不能离开？/p

p能不能……让所有困在这里的人离开。/p

p他扫视一圈。/p

p在他眼里，身边除了秦究和烟尘，什么也没有。/p

p但秦究说过，考场上，系统无处不在。/p

p在这里讨论怎么搞死系统，怎么找漏洞，并不是一个好主意。/p

p所以游惑没再多问。/p

p显然秦究也想到了这点。/p

p他特地岔开了话题：“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这个？”/p

p“第一天就想问了你答么？”游惑瞥了他一眼。/p

p“第一天？”秦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回忆片刻说：“……我带着纸条把你抓回来的那次。”/p

p明明也没过很久，却好像是上辈子一样。/p

p但回想起来，又清晰得历历在目。/p

p游惑补充道：“滥用职权抓回去的。”/p

p“滥用职权？”秦究疑惑地看他，也不知真忘了还是假忘了。/p

p在游惑的盯视中，他“哦”了一声：“你是指我把你写成小姑娘？”/p

p游惑：“……”/p

p见他脚步一停，秦究吊儿郎当举了一只手说：“先别急着瞪，我有权申诉一下。”/p

p“……”/p

p秦究：“我很冤，考官先生。”/p

p你冤个屁。/p

p游惑冷冷的脸上写着这几个字，不为所动。/p

p秦究说：“你知道——”/p

p游惑：“我不知道。”/p

p“好你不知道——”秦究改口说：“你没发现那天154和922拿的纸条是手写的么？”/p

p“手写怎么了？”/p

p“你之后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哪个系统通知是手写的？都是直接拿到的信息。”秦究不紧不慢地解释说：“系统最初给我的信息上写的就是你。后来半途跳成了一个小姑娘，再后来又跳成了你，反复改了三回。”/p

p游惑冷声骂了系统一句“智障”。/p

p秦究：“嗯，说得对。”/p

p“难得看系统那么拿不准，跟卡了机一样两边跳，154那个棺材脸——”/p

p游惑瞥了他一眼。/p

p秦究食指抵在嘴唇上：“——这句就别跟他说了。154又跟催命一样催促我们出发，我就抄了个小姑娘丢给他，反正我是要跟过去的，违规的人具体是谁到考场就知道。”/p

p“再后来就不用我说。”秦究说：“小姑娘不存在，我自然认为是你了。”/p

p他这么一说，游惑就弄清楚了。/p

p当时违规的是舒雪，而舒雪有个特殊情况——她算系统BUG，很多情况下，她甚至不被认为是考生或者活人。而黑婆把自己的女儿附加在了她身上，所以系统所指的小姑娘应该就是这位。/p

p秦究也好，154、922也好，当然找不到小姑娘在哪。/p

p那违规的只能是他了。/p

p“这个解释能接受么？”秦究停下脚步。/p

p天边一道亮光忽闪而过，隆隆闷雷声紧跟其后。/p

p烟尘被电光剖开，变淡变薄，彻底散尽。/p

p眨眼的功夫，他们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p

p狼藉的学校没了踪影，他们脚下是一片湿漉漉的地面，四处是不知多深的悬崖，面前是一幢熟悉的高楼，大片的落地窗在夜色里反射着幽幽冷光。/p

p那是双子楼中的一座，他们跳下来的那栋。/p

p从底下往上看，大楼显得极高。/p

p他们面前没有任何可以进去的门，更别提电梯，只有一道一道横钉在墙面上的钢梯。/p

p几十层楼高的……钢梯。/p

p除此以外，别无他路。/p

p熟悉的声音又在此刻催促：/p

p【请考生立即离开此处，回到处罚中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