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是颦儿没用,未能请来殿下……”
韩如意毫不理会颦儿的磕头求饶,起身又去了内室,内室里随即便传来梳妆台上的各种首饰和脂粉盒子拂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颦儿吓得更加的手足无措,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陈嬷嬷走过来拉起颦儿:“别磕了,你去屋外守着,别让人过来。”
颦儿如蒙大赦,赶紧去了屋门口守着,陈嬷嬷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里,韩如意刚把梳妆台上的首饰和脂粉盒子拂落,又在那里摔了两只装糕点的银盘。
银盘摔不碎,她就涌脚去踩,踩变了形。
韩如意又翻出了成亲时候那块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洗帕,要往床边那瓜形宫灯里去凑……
陈嬷嬷大惊失色,箭步过来抢下了喜帕。
陈嬷嬷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愠怒,声音带着几分疼惜又带着几分责怪的道:“我的小姐,我的祖宗,求求你别这样闹腾了,这喜帕要是烧了,那可真是烧断了你和大皇子殿下的情分啊!”
“情分?嬷嬷你真会说笑!”
韩如意猛地转过身来,狰狞的脸上遍布讥讽的冷笑。
“皇家的人,最没有的情分!”她道。
“他但凡顾念一点夫妻的情分,也不至于把紫嫣那种风尘女子带回府里宠幸!”
“什么花魁,说到底不就是个名妓么?”
“一条玉臂千人枕,又脏又臭……唔唔……”
韩如意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陈嬷嬷便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滴个小祖宗,老奴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了,莫要一时冲动就口不择言啊。”陈嬷嬷松开了手,压低声道。
“您可是太师府的嫡小姐,先皇后是你的亲姑母,不管殿下宠幸谁,”
“说到底,都是以色伺人的玩物,色衰爱弛,爱驰恩尽!”
“而您,您是殿下的结发夫妻,上了玉碟的皇家长媳!”
“您怎么能降低自己的位分去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较真呢?有失您的身份!”陈嬷嬷道。
“玩物终究是玩物,总有玩腻歪被丢弃的时候,就好比别人献给你的那些玩意儿似的。”
“主子就是主子,真的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玩物怄气,你会去跟后院笼子里养的那两只波斯猫怄气吗?”
听到陈嬷嬷这么一番劝,韩如意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一脸沮丧的坐在床边,蹙着眉头。
“当初他为了娶我,多番献殷勤,那一年齐皇在西山猎场春猎,”
“齐星明为了讨好于我,不知道多么的费尽心思,又是讨好表妹齐傲珊,又是洗手亲自做我爱吃的点心,还陪我去骑马……”
“后来发生刺客,他也是派了他身边的亲卫来保护我的安危,”
“回京一路更是全程呵护备至,回到京城,各种稀奇精巧的玩意儿更是隔三差五的往太师府送。”
韩如意斜靠在床头,微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回忆记忆中那些曾经到来过的美好瞬间……
陈嬷嬷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的点心,不时抬头望一眼床边,满眼都是慈爱和疼惜。
陈嬷嬷舍不得打断,耐心的听着韩如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其实,韩如意说的那些东西,陈嬷嬷都清楚的。
因为不管是当年西山猎场的春猎,还是后来京城里的献殷勤,又或是他们大婚初期如胶似漆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