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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一百零六章/p
p燕绥的计划是收车往西,去最近的加油站里拦车。/p
p班加西如今一片混乱,东部南部都是反政府势力与利比亚政府的交战区,危险重重。相对平和的只有西部,那里居住着最多的当地人口。/p
p燕绥的想法很简单。/p
p有人的地方必然会有需求。/p
p而加油站,相当于一个补给的站点,车子吃油,想从西线撤离,就得把油箱喂饱。/p
p她从滞留工人中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又带上了一个利比亚的当地小伙——茂德加尔。/p
p茂德加尔为中化公司工作,在职五年,会说英文和部分中文。/p
p燕绥告诉他:“我要去附近的加油站租车。”/p
p班加西合法经营的租车公司早已一车难求,她要是按照正常手续去联系租车公司只是浪费时间。/p
p茂德加尔显然有些不解。/p
p跟着燕绥到厂房外,看她挑了敞篷的装甲突击车后,自觉地坐在了她的副驾。/p
p装甲车车顶的火箭筒被胡桥喂了子弹,成了个破烂的摆设。燕绥用着倒正好,她风驰电掣地一路把车开进加油站,本还有序排着队的车辆立刻四散奔逃。/p
p燕绥停了车,从后座提了把冲锋枪下来。/p
p校准,上膛,端枪试瞄。/p
p耳边是把她当做反政府□□分子的惊叫声,她丝毫不介意自己造成的恐慌,在满目恐慌中,招招手,示意茂德加尔:“你挑那些只有司机一个人的空车,问问有没有人愿意租车。从加油站到港口,随他开价。”/p
p茂德加尔照做。/p
p燕绥则在所有人恐慌躲避的目光中,开车堵在加油站的路口。/p
p跟着她同来的不止有燕氏海建的工人也有中化公司的,这几天所有人同吃同住,共同躲避炮火,燕绥表现在他们面前的也是沉着冷静的大将之风。/p
p就是没人知道……这位才二十多岁的小燕总,有这么社会的一面。/p
p几人面面相觑,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给她当背景板。/p
p——/p
p和燕绥预想得差不多,西线陆路撤离的外籍人员多,靠一双腿从班加西的西部撤离去埃及怎么想都不实际,所以在这里,车辆供不应求。/p
p但只要有市场,这里就不会缺车。/p
p她大刀阔斧拦在主车道,又愿意出天价租车,很快就在路上拦到了三辆破破烂烂的家用轿车。/p
p这些车是不是车主的还未知,每辆车车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弹痕,甚至还有挡风玻璃整面碎裂的。/p
p燕绥让车去加油,趁着汽车加油的时间,亲自把每辆车的暗箱,储藏柜,后备箱等,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确认车上没有枪支弹药等危险品,这才支付定金。/p
p除了燕绥拦到的三辆车,茂德加尔也租到了两辆类似保姆车大小的中型面包车。/p
p这么一来,车足够了,汽油也足够了。/p
p燕绥检查过那两辆半旧不新的面包车后,没再耽搁时间,立刻返程。/p
p来时她的装甲突击车打头阵,是故意营造来者不善的氛围。目的达到后,返程时她从头车变成垫后的,遥遥坠在车尾。/p
p茂德加尔依旧和她同行。/p
p路上,燕绥抽空问:“你上哪租来的?我在加油站时都没看到。”/p
p“他们的车就停在加油站后头的停车场里。”茂德加尔:“他是当地人,之前在班加西也是开车拉客为生。战争爆发后,他也打算离开班加西了,正巧听到我要租车,酬金不菲,决定和朋友一起再拉一趟客。把我们送到港口后,他们也要离开了。”/p
p燕绥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意味不明道:“是吗?”/p
p茂德加尔肯定地点点头。/p
p她没再继续追问。/p
p——/p
p几分钟后,黄沙的尽头已经能够看到厂房的轮廓。/p
p燕绥不打算再进厂房,驶入对讲机的使用范围后,联系胡桥让所有人在厂房外等候,即停即走。/p
p剩下的时间不足三个半小时,就像是一场豪赌一样,所有人的生命都捏在时间的流逝里。/p
p——/p
p一分钟后,厂房尽头远远能看见车辆驶来时,车轮带起的黄沙翻滚。/p
p燕绥从车尾超车,装甲突击车车身笨重,提速并不快。但在黄沙路面上却占了优势,她油门轰踩,一路疾驰,超越前车领先抵达厂房。/p
p一张张疲乏了几日的脸在看到燕绥下车的那刻,从茫然到惊喜,最后汇聚成山呼海啸般的欢呼。/p
p他们知道,燕绥会带领他们安全撤离班加西。/p
p他们也知道,营地现存的车辆无法供所有人一起离开,所以才会有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从不同路线撤离的队伍。/p
p而现在——/p
p燕绥回来了。/p
p不止她回来了,她还带来了足够撤离的车辆。/p
p不会被丢下了,没有人会被丢下。/p
p每个人都能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p
p距离班加西轰炸不足三个半小时的最后时刻,他们,能回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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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荀莉安排工人排队上车,燕绥负责分配车辆。/p
p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所有人上车,车队驶离厂房进入城区街道时已经临近傍晚。/p
p燕绥头车开路,傅征同车,坐在驾驶座后第一排的窗口。/p
p燕绥谨慎,特意安排中型面包车一前一后,一辆开路,一辆垫后保护。/p
p整列车队疾驰在班加西荒废的街道上,街上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浓烟滚滚。有翻倒的车辆还在燃烧,街面上所有的店铺几乎都遭遇过洗劫,空无一人。/p
p战争的残酷在这种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p
p面包车内鸦雀无声,偶尔有两声轻叹,也是唏嘘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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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燕绥握着傅征的手,指尖斜插入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p
p鼻端还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混着班加西的硝烟黄土,却让燕绥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p
p她低头,鼻尖在他脸侧蹭了蹭,看他眼睫微动,睁开眼来,一笑,握着他的手指收紧:“傅征。”/p
p他声音模糊:“我在。”/p
p燕绥是在上车前才从胡桥那知道他的伤势,傅征肩胛骨中了两枪,子弹还留在身体里,右臂还有处子弹贯穿,虽没伤及重要器官,但失血严重。/p
p她心如被放在火上烤,水分蒸发后,只剩无边无际的灼烫,沿着心口一圈圈蔓延。/p
p饶是如此,她却只能故作若无其事,手心紧紧裹覆着他的手指,拼命拼命地试图把身体里的热量传给他。/p
p“你以前……受过这么重的伤没有?”燕绥问。/p
p“枪林弹雨里,谁没受过伤?就是像今天这样背水一战,也有过。”他语速极慢:“在任务点,子弹用尽,只能徒手拼刀刃。”/p
p他用力地捏了捏燕绥的手心:“每一次,都活下来了。”/p
p“这次也一样。”/p
p他的使命未完,不会甘心就这么死去。/p
p——/p
p从班加西西部城区驶入班加西港口还要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荒漠,荒漠的尽头才是贫瘠山脉,穿山隧道就在这座山里,全长三点八公里。/p
p可以说,只有穿越隧道,才是真正的靠近安全。/p
p天黑时,车辆驶出荒漠,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前方的隧道。/p
p傅征向指挥中心汇报行程,并提醒胡桥注意警戒。/p
p他起身,一手攀着行李架,在颠簸行驶的车内弯腰越过中控坐入副驾。/p
p右手无法持枪,他就用左手,上膛,拉开保险。/p
p车呼啸着驶入隧道口,黑暗得只有一束车灯的隧道里,燕绥不自觉凝神屏息。/p
p引擎声在隧道的圆拱内似被无限放大,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燕绥看清隧道砖墙上的指示牌,蜿蜒着一路往前。/p
p燕绥的对讲机里忽的传出胡桥的声音:“队长,我们车的引擎盖忽然开始冒浓烟,你们那看到隧道口了吗?”/p
p她眉心一跳。/p
p几乎是同时,傅征拧眉,叫她:“燕绥。”/p
p燕绥立刻心领神会,手背到身后,摸到别在腰后的水果刀,屈膝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司机。/p
p胡桥的声音又断断续续传来:“引擎可能温度……过高,我怀疑……冷却……损坏。停车……检查,你们……”/p
p电流声嗤嗤作响,忽的,一下被切断。/p
p燕绥还未反应过来胡桥那发生了什么,隧道外,几乎是胡桥所处的位置忽然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p
p隧道对向车道的连接处蹿出两辆摩托,车上的暴徒持枪,举着旗帜呼啸而来,包围了胡桥那辆已经停下来的面包车。/p
p几乎是同一时间,燕绥看见了三百米外的隧道出口。/p
p而那里,整齐的停着数辆摩托,摩托车的车前灯大亮,有三人立在车旁,高举了火把。/p
p不消燕绥把刀抵上司机的脖颈,车速已渐渐缓下来,最终在离隧道口几十米左右彻底停了下来。/p
p堵在隧道口的三人中有一人上前,手里握着小型的定时炸弹,已经开始倒计时的计时显示器正向朝车内,让车内的人将跳跃的时间看得一清二楚。随即,他敲了敲车门,指了指炸弹上不足五分钟的时间,示意能做主的人下车来。/p
p车内的死寂在数秒后转化成恐惧的叫声。/p
p“这些人应该是监狱逃逸的逃犯,摩托全是警方用车。”傅征轻咳了一声,枪口悄悄放下,隔着车门对准站在车外的暴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