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郁飞摔出去后第一个窜起，又疯狂往回跑，可轿厢门关得太快了，他拼命砸门，想抢回伙伴的遗体，然而电梯已缓缓上行。/p
p范佩阳、唐凛、郑落竹随后站起，怔怔望着前方的景象。/p
p一座地下城镇，没有阳光，只有昏暗的灯。随意搭建的房屋简陋残破，有些已成废墟，街道歪歪斜斜，狭窄脏乱，看不清深处。很多人坐在路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也有些人穿街过巷，行色匆匆。/p
p压抑，拥挤，破败。/p
p巨大的机器轰鸣从远处传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热风。/p
p但更令人窒息的是，那些坐在路边的人，那些看起来好像已经活不下去的人，但凡露着手臂，便能看见上面的猫头鹰图案。/p
p和范佩阳、唐凛、郑落竹手臂上的图案，一模一样。/p
p“对不起。”范佩阳转头看唐凛，逆着昏暗的光，他的情绪藏在阴影里，辨不真切。/p
p唐凛愣住：“怎么了？”/p
p“我不应该把你拉进来。”/p
p……/p
p一个月前，北京，某私立医院。/p
p唐凛坐在病床上削苹果，削得认真，苹果皮一直没断。/p
p他最近又瘦了，病号服有些晃荡。/p
p单云松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待到唐凛削完最后一下，伸手接过了刀和果盘。/p
p“范总最近在忙什么？”唐凛啃了一口苹果，状似随意地问。/p
p单云松摇头：“不太清楚。”/p
p唐凛无奈提醒：“单特助，你是他的助理。”/p
p单云松恭敬更正：“唐总，我现在是您的助理。”/p
p所以才更可疑。单云松是公司成立之初就跟着他和范佩阳的老人，也是这些年范佩阳最得力的助手，除非范总闲得能去海岛度假，否则单云松绝对没有这样长时间扎在医院陪他的道理，范佩阳不是公私不分的人。/p
p“单特助，”唐凛放下苹果，温和笑笑，“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p
p单云松一怔，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p
p唐凛只静静看着他。/p
p单云松从那双清亮的眼睛里，读出了“欺骗病人可耻”的控诉。/p
p“唐总……”两边都是老大，单云松真的头疼。/p
p阳光照进病房，却驱不散冷清，和消毒水的味道。/p
p脑瘤长的位置不好，无法手术，从命运下判决书的那一刻，唐凛已经坦然了。/p
p接受现实没那么难，又或者说，清楚无力回天，便只能佛系了。/p
p可他佛了，范佩阳没佛，每次来探病，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状态越来越差。那双冷淡的眼睛，以前还偶尔会笑，现在只剩一片荒原。/p
p唐凛认命，可范佩阳应该好好活着。/p
p“范总最近几个月，的确经常不在公司，”单云松投降，终究还是站到了唐总队伍里，“但具体忙什么，我真的不知道。”/p
p“你可以问嘛。”唐凛笑眯眯地怂恿。/p
p单云松讨饶：“唐总，范总一个眼神就能把我冻在那儿。”/p
p唐凛煞有介事地挑眉：“你怕他，就不怕我？”/p
p他的模样一点不凶，可单云松立刻苦笑。/p
p唐凛眨了眨眼，看了单云松一会儿，眉宇间有了淡淡疑惑：“你最近……好像还真的挺怕我。”/p
p唐凛自认在公司人缘不错，逢人三分笑，尤其和范佩阳一对比，他更显得温暖如春，普通员工都没几个怕他的，何况单云松。/p
p对视片刻，单云松就知道想搪塞没戏，唐凛太敏锐了。/p
p深深叹口气，他决定实话实说，反正都站到唐总这边了，也不差最后这点交心。/p
p“我以前一直认为您爱笑，脾气好，和范总一冷一热，正好互补……”/p
p“我还奇怪过，为什么范总和您，一个名字听起来暖洋洋的，人却冷得要命，一个名字冷的，人反而很温暖……”/p
p“但是？”唐凛愈发好奇后面的转折了。/p
p单云松莞尔。/p
p“但是最近在您身边待的时间长了，我才觉出来，您也是个冷性子……”/p
p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眼里有认真，更有敬佩：“一个公司的老总不能都是生人勿进，范总我行我素，您就只能让自己暖起来，一冷一热，一张一弛，才收得住下面的心。”/p
p病房安静下来。/p
p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唐凛都没说话。/p
p直到一朵云飘过窗外，遮住了阳光。/p
p单云松听见唐凛说：“我们溜出去看个午夜场吧。”/p
p……/p
p午夜，2:40/p
p单云松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确认没值班护士，才迅速推着唐凛的轮椅溜回病房。/p
p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可这一来一回，单云松比打了场仗还累，果然特工不是谁都能做的。/p
p唐凛已经困得不行，哈欠连连。/p
p单云松将他抱回病床，也不忍心教育午夜场如何如何影响休息了，看都看完了，他还是帮凶。况且连范总都劝不住，早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p唐凛累极了，几乎睁不开眼。他知道单云松帮他盖好了被子，也听见了对方离去的脚步声，可能是不放心，想找护士过来看看，也可能去做别的事……唐凛想不了更多了，他的意识昏昏沉沉，像块浮木，在海中随波逐流。/p
p【咕咕——】/p
p遥远的不知名处传来奇怪的叫声，诡异，又带着一丝荒凉。/p
p唐凛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卷进了漩涡。痛苦的失重感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身体，他拼劲全身力气挣扎，想要逃开这梦魇，却更快更深地扎进漩涡深处。/p
p终于，失重感慢慢轻下来。/p
p唐凛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只有一片模糊。/p
p朦朦胧胧里，他好像看见了……范佩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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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昨天看到有伙伴给他俩起名“翻糖夫夫”，“贩糖夫夫”，都好可爱，我竟然只想到“饭堂”，请原谅一个不够精致的吃货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