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方脸似乎想说话，可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来，然后，就在得摩斯的凝视下，渐渐失神。/p
p莫名的寒意，爬上了围观众人的脊背。/p
p这是什么能力？/p
p催眠？/p
p摄魂？/p
p“哦——”在得摩斯故意拖长的尾音里，方脸回神，目光也逐渐清醒。/p
p得摩斯微笑，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原来你现在最害怕的，是被人知道，你杀了巩凡铭。”/p
p方脸一下子成了白脸，面无血色。/p
p另外三个还乡团的组员一齐错愕出声：“你说什么？！”/p
p旁边的丛越则不可置信地质问方脸：“你不是说老巩是被抢他颈环的人杀的吗？！”/p
p简单两句，在场的人就都听明白了。/p
p能让丛越直接喊“老巩”，显然是同伴，也就是还乡团的人。/p
p这个人已经在[人心恐惧]的考验中死了。/p
p方脸说他是被抢颈环的人杀的，而现在，得摩斯说，杀人的是方脸。/p
p方脸和得摩斯之间，注定有一个人在撒谎。/p
p“我怎么可能杀老巩！”方脸终于找回自己声音，连同不容被辱的气势，“他是在故意挑拨离间——”/p
p喷完“不信任自己”的丛越，他又怒不可遏地痛斥得摩斯：“老巩是我的兄弟，你说我杀他？哈！你就是编谎话也编个靠谱点的！”/p
p“老巩——”/p
p众人头顶上忽然炸开一声真情实感的呼唤，带着嘈杂的环境音。/p
p所有闯关者诧异抬头。/p
p只见一个大型投屏浮在半空，画面里赫然是[人心恐惧]考验中的环形城。/p
p那个刚立完“老巩是我兄弟”Flag的方脸男人，在投屏的回放中，一脸担忧地冲到受伤的伙伴身边：“谁伤的你？”/p
p受重伤的伙伴已经没力气说太多话了，只能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幻具……治疗……”/p
p显然，是在向同伴寻求治愈性幻具。/p
p投屏中的方脸也听懂了，因为他回应的是：“放心，我一定救你！”/p
p但他的动作却是另外一个走向。/p
p他捞起了对方的胳膊，然后同时点开了自己和对方的文具盒，在伙伴拼命求助的目光里，将对方仅剩的文具，悉数转移到自己囊中。/p
p每一个文具落入，都会有“叮”的提示音。/p
p重伤伙伴眼里的希望，求生，惊愕，挣扎，所有的光，都在这一声声的“叮”里，慢慢湮灭，直至灰烬。/p
p画面的远处，出现另外两个还乡团的组员，其中一个就是现在惊愕的还乡团三组员之一。/p
p方脸先发现了他们，再低头看看奄奄一息的老巩，像是在评估，老巩的最后一口气，能不能支撑到那二人走近。/p
p评估的结果，就是他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由后背一刀捅进老巩心脏。/p
p两个还乡团组员，终于发现这里还有同伴，迅速跑过来。/p
p方脸早收好刀，换上一副悲痛欲绝。/p
p投屏停在这里。/p
p画面中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还乡团组员之一，此刻已经再明白不过，他几乎是一把抓住方脸的衣领，愤怒得声音都开始颤：“你他妈还是人吗——”/p
p“我没有！”方脸死也不承认，声音比对方还高，“他们这些NPC想搞出个假视频，还不是易如反掌！”/p
p丛越趁其不备，一把抓住方脸胳膊点开文具盒，扭着他的小臂强迫性地把里面的东西亮出来：“那这些文具怎么说？你原来连一行文具格都不满，现在多出这些，也是得摩斯给你塞进来栽赃你的？！”/p
p到了此时此地，其实已经很清楚了。/p
p所有闯关者都看得出来，方脸在强撑，丛越和还乡团的三个组员，既震惊又悲愤，已经恨不得手刃他给老巩报仇了。祁桦倒是淡定，从始至终站在徽章阵营，隔岸观火，好像内讧的是别人家，和他这个还乡团组长毫无瓜葛。/p
p“你去死吧——”方脸突然恼羞成怒，一把甩开扯着自己的还乡团兄弟，和抓着自己胳膊的丛越，俯身撞向得摩斯。/p
p周围的闯关者一下子散开，除了还乡团的几个，剩下人都知道往后撤，以免被误伤。/p
p方脸的恼羞成怒，其实就是情绪崩溃。/p
p内心最想隐藏的秘密被人挖出来了，恐惧，难堪，狼狈，最后杂糅成不堪负重的压力，向罪魁祸首爆发。/p
p人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失控的。/p
p他只想发泄情绪，只想冲破困境，根本不会去衡量局面，比如他和得摩斯的实力，究竟相差多远。/p
p退到安全距离的围观者们，几乎可以遇见接下来的打脸现场。/p
p方脸撞空了。/p
p因为得摩斯“咻”地一下后退好远，速度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做到的。/p
p可方脸也不慢。/p
p早在撞人的同时，他已经启动文具树，霎时无数薄如蝉翼、边缘锋利的树叶，铺天盖地朝得摩斯袭来，就像一张绿色的刀片网！/p
p他已经红了眼，双手握拳，肌肉绷紧，显然对这次攻击倾注了全部的精神力。/p
p得摩斯没有地方可躲，树叶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防御。/p
p可他一动没动。/p
p就静静看着方脸，透过斑驳的绿叶，像第一次窥探对方“内心恐惧”时一样，直直看进方脸眼底。/p
p凌厉的绿叶一瞬间停住。/p
p方脸也僵在那儿，像突然被雷劈中，瞪大的眼睛外凸。/p
p几秒后，夺命绿叶消失，方脸向后扑通倒地。/p
p仰面朝天，满脸惊恐，死不瞑目。/p
p整个神殿静得骇人。/p
p方脸的死让所有闯关者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p
p他们想的是打脸，是得摩斯单方面的教训，碾压，却从没想过，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p
p更恐怖的是，他们连得摩斯做了什么，都不知道。/p
p金发的守关者，终于脱掉了斗篷。/p
p一身优雅的黑色晚礼服，在神殿昏黄的光线里，高贵，漂亮。/p
p他从容走到方脸的尸体旁，拿脚嫌弃地踢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用随意的带着些许抱怨的语气，打破死寂：“聊得不开心，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