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月桂,她如今成了小太子的看妈,带着墨容麟在宫里四处行走,百无禁忌,多半这时侯,贾桐会跟在附近,有时侯眼热想抱一抱,墨容麟挥着胳膊用力打开他的手,贾桐挨了打,却笑得更欢快了。
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宁九,每每看到墨容麟,那张脸也奇迹般的柔和了不少。
瑞太后也忙,每天准时准点到承德殿看她的小乖孙。以前是所有人都要到慈安宫去请早安,如今成了她天天到承德殿来报到,因为墨容麟不太喜欢去慈安宫,每次月桂带他去,进了殿门他就闹着要走。
魏仲清来给墨容麟检查了身体,各方面都挺正常,发育比同龄的孩子要快一些,所以他个头看起来象两岁多的孩子,至于为什么眼睛里老是黯沉沉的,对人总充满警惕,估计是跟他的经历有关。
墨容澉曾修书给南原的朝廷,询问墨容麟的有关事宜,也问了是否有孩子母亲的下落。
那边的回答是,一个常年行走南原和东越边境的商队,在东越西南北境内捡到了墨容麟,当时除了孩子,没有发现其他的人。按信里描述的方位,距离太子关押白千帆母子的火焰山不远。
墨容澉把那封信看了很多遍,他能确定,当时山体坍塌不是偶然,是有人做了手脚,并预先摆放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来瞒天过海。是谁要这么做,太子吗?太子被他关在天牢里,受尽了酷刑却始终不肯透露白千帆母子的下落,因为他知道白千帆母子活着,他才能活,所以不是他,那么还能有谁?
诸葛谦瑜吗?他是太子的亲信,也是他招供关押白千帆母子的地点的,他这头招供,那头却安排山体坍塌,造成白千帆母子遇难的假象,可他也应该知道,白千帆母子一死,他也活不了,世上没人不惜命,除非……他身上背负着某种使命,而这个使命让他愿意牺牲自我。
诸葛谦瑜临死前那诡异的笑容,一直令他困惑,事后也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可最终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事过境迁,再从头细细的捋一遍,疑点越来越多,对他来说,这是好事,疑点越多,越证明白千帆还活着,至于在山体坍塌的那个时侯,她还活着。
他叫人把东越的版图铺开,用朱红笔把西南到西北沿线的国家都圈了起来,南原,蒙达,北齐,西夏……
他默然看了半响,提笔写了一封信,亲自用火漆封住,叫人八百里加急送到西北李天行将军手里。
侍卫领命出去,月桂抱着墨容麟走了进来,这是皇帝自己立的规矩,每天固定的时辰要见儿子,他也怕孩子让月桂带着,将来跟自己不亲呢。
结果一进来,墨容麟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版图,月桂便抱他到桌边看,逗他说,“小殿下瞧什么呢,将来咱们请先生教了认字才看得懂哩……”
墨容麟整个身子往下压,伸着手,象要到桌子上去,月桂忙退开了些,那是皇帝的书桌,怎么好乱来。但皇帝在这个儿子面前向来是没有原则的,孩子要什么,他都给,摆摆手道:“让他去吧,他高兴就好。”
月桂于是把墨容麟放在书桌上,小家伙站在版图上,低头看了一会,东一脚,西一脚的走起来,墨容澉看了半天,发现他其实走得还挺有规律,两只小脚分别踏过东越,南原,蒙达,北齐,只有西夏没有踩到。走过去,再走过来,次序一点也不乱,他不禁诧异了,小家伙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