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墨容澉要亲征的事,白千帆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问他,“朝廷有那么多可用的武将,皇上为何一定要亲自走一趟?”
墨容澉坐在椅子里,拿茶盖撇着茶叶沫子,细瓷相撞,发出极轻的脆声,他垂着眸,脸上风轻云淡,“朕出身行伍,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养优处尊,手痒痒了。”
“这一仗可有凶险?”
“怎么会?”墨容澉笑了笑,抿了一口热茶,“朕年青的时侯和蒙达打过交道,熟悉那里的地形,也进过贝伦尔,对他们很了解,不过是要给他们一个警告,没什么凶险的。”
“皇上这一去,怕要小半年吧,”白千帆问,“朝堂上怎么办?”
“太子监国已有三年,完全可以独立打理朝政,上次朕与你去南原,他就干得不错,朕回来,听到的都是赞誉声,麟儿比当年愈发长进了,便是朕立时退位,由他接替大统也没有问题。”
白千帆默了一会儿,走到他跟前,微微倾着身子看他,“皇上带我去么?”
墨容澉放下茶蛊,把媳妇儿搂进怀里抱住,“我是打仗,又不是玩山游水,你去做什么?乖乖呆在宫里,等我回来,嗯?”说完还在她脸上蹭了蹭。
白千帆靠在他怀里,半响应了一声。
听到她的回应,墨容澉放下心来,吻她面颊:“乖帆儿。”
听说皇帝要挂帅亲征,朝堂上下一片哗然,文武官员跪了一地。
文官自然是搬出祖宗规矩,口口声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侥幸,今陛下亲征,刀枪无眼,若是伤了圣体,置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于何地……”
武官不似文官那样掉书袋子,他们只会捶着左胸叫嚷着要替皇帝出征,在他们看来,东越乃殃殃大国,人强马壮,居然让皇帝亲征,岂不是让敌国以为东越没人了么?
太子跪在百官的前面,面色冷清,言辞却诚恳:“父皇,儿臣亦不赞成父皇亲征。诸位大人说得对,父皇是圣主,岂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父皇圣安便是天下百姓之福。再有,朝中这么多骁勇的将军武将,对付蒙达那种宵小,任何一人都足以胜任,父皇若是亲征,岂不是让蒙达笑话我东越无人可派?”
墨容澉知道消息一公布,文武百官定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决定了的事,又岂会改变主意,沉下脸,冷声道,“朕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底下立刻传来一片哀嚎之声,“皇上不可……”
“请皇上三思啊……”
“万岁爷,请您想想百姓,想想娘娘啊……”
听到有人提及白千帆,墨容澉没来由的心烦意乱,在龙椅手扶上重重一拍,喝道:“住口,再吵吵,通通拖出去打板子!”
一声喝下,喧嚣声戛然而止,近年来,皇帝不太管事,性情也变得温和起来,群臣们都忘了他们的皇帝当年是名震天下的煞神,此时,他端坐着,面无表情,眸光迸射出寒意,天威乍现,惊得群臣都低下头去,有不甘心的还想说两句,嘴皮子蠕动了几下,终究是不敢。太子直挺挺的跪着,垂着目,亦是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