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太子两个,从小斗到大,总没个消停,”皇帝苦笑,“儿女都是爹娘世前欠下的债。”
“陛下怎么这样说,六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大了,您就少操些心,”兰妃软软的靠上来,把头靠在皇帝肩上,搂着他的腰,声音又低又轻,“若是臣妾能为陛下生个孩子就好了。”
皇帝没吭声,兰妃有些忐忑,悄悄抬眼看,见皇帝望着虚空发呆,她在他怀里拱了拱,“陛下。”
皇帝拍拍她的背,“你的心思,朕明白,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何尝不想与你有个孩子,可时间不对,我怕有人会欺负他。”
“陛下的皇子,谁敢欺负?”兰妃娇嗔道:“难道陛下还保护不了我们母子吗?”
皇帝淡淡的笑了笑,“朕老了,护不了他多久,还是不生的好。”
兰妃身子抖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若是皇帝真的天驾,那她……
皇帝察觉到了,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别怕,就算朕哪天真的归天,朕也会把你安置妥当,绝不让你受苦。”
“陛下,”兰妃的声音带了哭腔,“您还年轻,哪就说到归天了,别说这个,臣妾害怕,都怪臣妾提起这个,害陛下感慨了。”
皇帝抬起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湿润,“不怪你,只怪你出现得太晚了,要是朕早点遇上你,生个孩子算什么,朕要立你为皇后,让咱们的孩子当太子,只可惜我们遇上的不是时侯,”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时侯啊。”
兰妃把头埋在皇帝胸口,眼泪在眼角默默流淌,越靠近权力中心,越有无法抑制的贪欲,以前是爹和兄长在她耳旁唠叨,让她赶紧生个男孩,他们可以护着他争夺皇位,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有了野心,不想在皇帝百年之后被瑾妃欺负,可皇帝这番说话出来,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是啊,如果她和皇帝可以早点遇上,一切都将不同,可命运就是如此,这世上果然不能事事都圆满。
——
昆清珞心情有些郁闷,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仔细想了想,他府里门客三千,却似乎并没有真正可以聊心事的朋友,他骑着马,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锦绣绸缎庄,刚巧,墨容澉就在店里,从窗户里看到他,立刻迎出门来,朗声道,“六殿下光临,蓬荜生辉啊。”
昆清珞的样子有点茫然,他并没想来绸缎庄,只是路过,不过看到墨容澉,他心情好了些,正想找人说说话,人就来了,他很欣赏墨容澉,觉得墨容澉比他那些门客强多了,翻身下马,扬眉笑,“黄老板也在。”
墨容澉把昆清珞带进里头的暖阁,亲自温了酒,让人摆上几碟下酒菜,边喝边聊。
昆清珞说,“黄老板,你送的那料子,我母妃很喜欢,托我谢谢你。”
“一点小心意,不足挂齿。”墨容澉给他斟酒,随意的问道,“殿下去打听继后画像的事了?”
昆清珞摸着鼻子笑了笑,“打听了,没什么画像,连我母妃都不记得继后的样子了,太子能记得?我看他八成就是对钱先生起了心思。”
“宫里那么多人,瑾妃娘娘不记得,总该有人记得的。”
“哪啊。”昆清珞说,“见过继后的要么死了,要么出宫了,后头进去的,压根都没见过。”
墨容澉捏着酒杯转了转,“这么说,只有瑾妃娘娘见过继后?”
“是这样,我也觉得奇怪,听说我母妃进宫前父皇遣散了一批嫔妃……”他突然停住,笑了笑,“陈年往事了,现在提起来也没意思。”
墨容澉笑笑,和他碰了杯,一口把酒干了,眼帘垂下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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