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尘的表情淡淡，殷念念的眼底痛苦而挣扎。

        她低头很久，手指在身侧颤动着，才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愧疚和不安，猛地抬头道：“哥，你其实从来也没有把我当做过妹妹吧？你对我但凡有一点点亲情，又怎么会舍得让我成为你计划里的牺牲品？

        你培养我的仇恨，用我去对付秦家，你让我一点一点爱上秦城阳，就是因为你从来都清楚秦城阳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不是吗？”

        殷若尘眉眼一动，“谁告诉你这些的？”

        “谁也没告诉，是我突然看清楚了。你当我是傻子，呵……我确实是个傻子。”殷念念轻笑，“所以才会这么多年都误以为我活在你的宠爱中。你知道吗，那天我想了很久，为什么我在遭受到那样的事情后，我的哥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再出现的时候竟然带着那个男人冲进病房，逼着我接受他的道歉……”

        “也就是那一天开始我才明白，哥哥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带有目的。就像你用我来对付秦家，就像你为我报仇，其实不过是为了求得自己安心，甚至求得苏梨儿的注视，我的惊惧，我的感受，我的害怕，我歇斯底里和崩溃，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殷若尘的手指逐渐收紧。

        殷念念喘息片刻，咬唇道：“你要骗我没问题，骗我一辈子，别让我发现，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但你坏就坏在半道上就被我看出来了，连伪装都不走心，现在反过来指责我没有拿你当哥哥？

        殷若尘，我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在我背上不断加诸压力的人就是你，那时候每天都有个声音让我去死，让我的彻底闭眼逃离这个世界……如果不是苏梨儿，现在你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来指责我。”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告诉我她帮了你多少，你要报答她多少？”殷若尘面色阴沉下来。

        殷念念抿唇，“是。”

        两人对视，空气中的沉闷感顿时更重了，气息流动之间，殷念念觉得有些窒息。

        但她昂然抬头，顶住了来自殷若尘的压力。

        “所以呢？”半晌，殷若尘扯了扯嘴角，“你要劝我自首，认下罪名？”

        “你会吗？”殷念念问。

        殷若尘看了眼正在受监控的房间，随后道：“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认？听说苏梨儿被卷进了这一次的杀人案件中，你现在不应该坐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你应该去找她，告诉她认罪伏法才能从轻判决。”

        “你知道不是她做的！”殷念念提高了声响。

        “我也希望不是她。”殷若尘嗤笑一声，往后一靠，靠上了椅背，神情有些懒懒。

        他就是打死都不松口，殷念念也拿他没办法——殷若尘是这么想的。

        “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多有照顾，我一直以为你是拿我当家人的。”殷念念轻声道，“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人活着，总是要向着正确的地方走，否则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如果做了那个助纣为虐的人，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殷若尘盯着她的眉眼，半晌都没有应声。

        “还有件事，或许你已经知道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她的妹妹。”殷念念道。

        殷若尘的脸上果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怎么，你要为她牺牲什么？”

        “我为你牺牲过，当然也可以为她。”殷念念道。

        殷若尘觉得这话里有话，一时没接。

        殷念念起身道：“视频里出现了一个长得和苏梨儿很像的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