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进去就是直播间,周纯熙仍在病床上,只是拔了最初的那些管子,床背被摇直,让她看起来就像坐在那里一般。
一进去,最显目的不是周纯熙苍白还带病容的脸庞,而是里边的谩骂声,各种不带脏字的“问候”轮番上阵,连封都不怎么能封掉。
周纯熙却像是看不到一般,只看着镜头淡淡地笑了笑,而后缓缓开口,“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姓周的小女孩她在上高三,那一年,她被很多女生排挤,成为学校里有名的独行者,她暗恋着一个男孩不敢靠近,在她品尝寂寞与苦涩的那一年,一个姓白的女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炉火中,火苗在蹿着,时而发出火星子迸射出来的声音。
白茶和应景时坐在一起,低眸静静地看着手机中的直播,周纯熙的声音还有着生病中的虚弱,她就这么徐徐地讲着故事,讲着五个姓氏的少年在那一年成为了好朋友,曾在偌大的操场上涂鸦下各自的梦想,也曾将写下五个名字的风筝齐力拉起,让其飞翔在天空中。
在线人数不断攀升,成倍成倍地翻。
周纯熙并不在乎,只是讲着故事,讲到高兴的地方,她的眼睛弯起来,亮亮的,为她苍白的脸添一抹好看的颜色。
白茶坐在那里,被应景时的手搂住肩膀。
炉火中的温暖随风而扬,并不让人感觉冷。
“从什么时候那女孩开始有了私心呢,应该是那一年,她感觉喜欢的男孩总是在注视着自己的朋友。”周纯熙说着,“她开始害怕,开始不甘心,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编造谎言,她偷偷告诉那男孩,朋友有喜欢的人,想让那男孩死心……”
“……”
“18岁的年纪照理说该懂了,可她偏偏不懂即使那男孩死心,也不会喜欢上她的道理,她固执地、愚蠢地编织着自己妄想的美梦。”周纯熙淡淡地讲着。
将所有的故事一一叙述出来。
直到这一刻,白茶才真正明白,周纯熙这几年是真的不好过,因为她把高三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记得太清楚了。
记清楚的人总是煎熬的。
旁边有一只手递过水杯,给周纯熙喝水润唇,白茶认出那是凌宇的手。
从周纯熙出事后,他就一直陪在医院,寸步不离。
“对了,那个朋友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一场酒不是意外,也是她,她害怕喜欢的男孩向自己的朋友告白,她回了小区仍是不安,当她看到有人向她邀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不对劲了,可她还是去了。”周纯熙说着讽刺地笑了一声,“她多蠢,她想自己出了事,他们就没时间告白。”
听到这话,白茶的肩膀被人紧握。
她侧目,应景时坐在那里,俊庞映在火光中仍生出几分冷意来。
“罢了,都过去了。”
白茶笑着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到这一刻,她是真的放下,豁达了。
“我知道。”应景时沉声,黑眸份外凌厉,“只是不甘。”
他自幼聪明,从来家中长辈都说只有别人着他的道,没想到,他也着过这样的道。
手机直播中,周纯熙仍在讲,“是啊,他们的确没时间告白了,可当朋友那纤瘦的身影坐在她的对面,将烈酒一杯一杯灌下喉咙,只为她脱困的时候,她良心的折磨却仍是没将她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