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目视着郑益杭离开,张张嘴,却最终还是没能够叫住他。
是啊……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大宋禁军呢?
自家的事,又有何理由让别人在付出代价的情况下相助呢?
再者说,大宋其实对西夏已是仁至义尽了不是么?
最终,赫连城只是黯然又向着城外走去。
背影显得极为苍凉。
这是他们西夏内战。这个烂摊子,也只能由他们自己来收拾。
回到军中以后,赫连城看着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再看着周围不计其数的尸体,心中也不禁是生出些无力的感觉。
单凭他们现在幸存的这点将士,便是连想打扫战场都做不到。
其后,他只得率军进城。
在大宋禁军并未离去的情况下,城内那些四大军司守军并没有抵抗,向西夏禁军表示了投降。
赫连城发动城内百姓帮忙打扫战场。
这不仅仅只是军队的事情。
城外尸横遍野,若是天气又复炎热,那必然会引起瘟疫。到时候,莫说这龙州城,便是整个西夏都可能深受其害。
郑益杭嘴里虽是说着大宋并没有义务要帮助西夏,但还是率着不少军卒出城帮着西夏禁军打扫战场。
两军士卒的遗体都被的堆积起来,然后被焚烧成灰烬。
剩余的兵刃、甲胄等等,在城外堆积成山。
光是这打扫战场的事,便是用去两天的时间。
而这个时候,西夏中兴府内自是早收到前线军报。
李秀淑及仲孙启赋等人心中皆是阴云密布。
虽四大军司出征的军队尽皆覆灭,但他们的家底子也几乎被打空了。
李秀淑在大殿内宣布这件事情时,满殿文武大臣皆是满脸悲恸。有人嚎啕大哭。
还有人则是如赫连城那般迁怒大宋,对大宋破口大骂。
“住嘴!”
出乎意料的,李秀淑在听到这些骂声以后,竟是严厉地出声喝止。
她眼中怒火汹涌,道:“宋国能够两不相帮已是仁至义尽,我们西夏自家的事情,你们又怎能去强求宋国相助?”
她咬着牙道:“四大军司是内贼!要灭,也该由我们西夏来灭!你们哭什么、埋怨什么!有这力气,不妨给朕好生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将四大军司那些大族全部覆灭!我们西夏有他们在,朕这个皇位,便始终坐得不安稳。”
她忽然间的大怒,让得殿内哭声骤歇。
过良久,仲孙启赋忽的出列。
他对着李秀淑拱手,道:“皇上,老臣以为覆灭四大军司之事不应操之过急。虽禁军折损惨重,老臣也迫切地想要西夏就此除去大患,但……我们的国力已经难以支撑我们再继续征伐下去了。老臣以为,要收复四大军司,咱们应先行重振大军、筹措粮草,再保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才是。”
李秀淑沉吟,轻轻叹息,“朕也知道老太师你说得在理,只这口恶气,朕实难咽得下去啊!要等重整旗鼓,得到什么时候?”
仲孙启赋道:“时下咱们已经向大宋俯首称臣,何不遣使前往大宋请求援助?”
然后不等众人说话,他紧接着又道:“虽大宋禁军不太可能助我们远征,但在财力、物力上,兴许能有些许援助。”
朝中众臣都是看向他,有人不自觉地轻轻点头。
以西夏现在的局面,以他们女帝集团现在的根底,要想覆灭四大军司,真的唯有请求大宋相助。
毕竟四大军司出征的大军虽是全军覆没,但他们在各自老巢的根基却并未倾覆。
以他们这些年来苦心孤诣的营造,各大军司内必然还具备着不俗的力量。
他们这些人以前都没少和四大军司的拓跋家、佘拓家等打过交道,对其底蕴,也是有些了解的。
甚至可以说,以甘肃、翔庆两个军司为根基的女帝集团,其底蕴其实不及四大家族。
若非是李秀淑设计将那些个家族的重要人物都软禁在中兴府内,或许这个时候,她这个皇帝早就被拽下马了。